弘旿僵着一张脸,略吸着肚子,与弟弟一起腿着回去了。
“额娘,肚肚撑。”弘显还小,又是个一贯好吃肉的,往常还有嬷嬷管着分量,才没机会吃撑,今儿遇上了顺口的,又一再被自家额娘投喂,直接吃了个十成十的饱。
“主子,山楂菊花茶好了。”
“你们俩赶紧一人吃上一盏。”
扎布善也撑得不轻,觉得腹中再无地方可装这碗东西,又不好推辞额娘的心意,便只小口小口地抿着喝,没想到抿了几口便觉得腹中舒服了不少。
弘显则直接一口气就给灌了个干净,然后眯着眼睛回味着方才口中酸甜的味道,念到方才离开的两个哥哥,立马笑嘻嘻地道:“浣花嬷嬷再给弘显倒两盏,弘显给四哥、五哥送去!”
“弘显真是个好孩子,有好吃的还记的你那两个哥哥,真乖~”杜若欢喜地揉了揉弘显的脑袋:“不过你两个哥哥的那份额娘已经差人送去了,等他们到阿哥所就能用啦!”
弘显歪着脑袋眨着葡萄眼看着自家额娘:“真的?”
杜若又揉了把无时无刻不再卖萌的宝贝儿子,一把把他抱起来叫他坐在她的腿上:“当然啦,额娘什么时候骗过弘显?”
“恩恩,额娘最好最好啦~”
当天夜里,杜若睡的正香,突然听到外头似有喊闹声。
刚睁开眼,就瞧见猫四爷紧皱的眉头,迷茫中下意识伸手上前抚平。
四爷把眉间的手收入手心,轻捏了捏,温声道了句“无碍。”才高声叫高无庸,
“奴才该死,奴才···”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杜若不耐烦那一啰嗦的请罪说辞,直接开口询问。
“回贵妃娘娘的话,是坤宁宫、钟粹宫、承乾宫、储秀宫的奴才都在门口,说是,说是皇后娘娘、齐妃娘娘、宁嫔娘娘、裕嫔娘娘、樊嫔娘娘都陷梦魇不醒。”
“什么?”杜若心里咯噔一声,病虎发狂了!“那阿哥所那边呢?弘旿和弘晏怎么样?还有扎布善和弘显如何?”
杜若瞧着高无庸迷茫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清楚,披上外衫就往外跑。
四爷脸色也是一沉,跟着杜若就大步往出去。
冷风呼呼的吹,但却不如杜若此时的心冷。
等到她亲眼瞧见两小只乖巧的睡颜,并在把两小只叫起后瞧见那两双迷茫水汽的眼睛之后,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掉。
“额娘~呜呜!嗷!”小弘显还不太懂事儿,突然醒来就瞧见额娘披散着头发噼里啪啦的掉眼泪,直接也吓得跟着哭了起来。
杜若被弘显吓了一跳,以为他魇着了,急声问道:“怎么了?弘显怎么了?”
“额娘不哭,呜呜~弘显嗝~弘显呼呼呜呜···”
四爷瞧见这娘俩抱着哭成一团的模样,又酸涩又好笑,这时苏培盛也一路跑着回来了:“万岁爷,四阿哥,五阿哥那儿没有异样。”
‘嗬。’四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松开了一直紧捏着的手,大步进了屋:“你且安心,弘旿、弘晏那边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连着说了两句,杜若才迟迟反应过来,整个后宫大半女人都遭了殃,其中还有坤宁宫的皇后娘娘,她这么说,不大好:“那个,皇后娘娘那边,如何了?还有,其她、妃嫔···”好吧,在猫四爷面前,她实在违不了那个心开口称她们姐妹!
真是自己骗自己玩呢这是。
想着想着,杜若忍不住扯出淡淡的讽笑。
苏培盛不敢瞧方才听了两个阿哥的消息便直接大步进屋,似乎把皇后和众妃嫔深陷梦魇的事儿全忘了的主子爷,只是回贵妃娘娘的话的声儿愈发恭敬“御医各宫都去了,至今还未有人回话。”
“皇后娘娘那儿··”剩下的杜若没有开口,她本来就是个善妒的!能说到这儿已是极限。
四爷摆了摆手:“朕又不是御医。”一个朕字不经意出口,似乎是在强调在坚定。
按理说,他该去坤宁宫的,毕竟,乌拉那拉氏是大清的皇后。
可是,眼前这女人如今精神的样子是因为他在这儿镇着,梦魇才不敢来扰她,若是他去了坤宁宫,她再次陷了那梦魇该如何是好?
他不敢赌。
杜若眉眼弯弯地看着猫四爷,她明白他的心思,也感动他的心意,不过这般,就更不愿他为难了:“要不我与爷一起去坤宁宫瞧瞧皇后娘娘?这天再过大半个时辰也该到上朝的时候了,就是这会再睡,也睡不了多一会儿,况且这一时半刻能不能睡下也是两说呢~”
“既然你这般说,那,就去瞧瞧。”说完,四爷就转身往前殿去。
杜若把哭着睡着的弘显轻轻放到床上,又亲了亲扎布善的小脸:“你也快回去睡吧。”说完,瞧见嬷嬷抱着扎布善往稍间去,才披上浣花送来的大氅追着猫四爷跑出去:“爷得稍等等我,我多少也得简单梳个头。”
等到他们二人赶到坤宁宫的时候,距离上朝,只有三刻钟了。
才踏进坤宁宫的宫门,杜若就被那从正殿发出的声嘶力竭的一声‘弘晖’惊得脚下一歪,要不是正好被一旁的四爷扶住,非得摔上实诚诚的一跤不可。
“奴才叩见万岁爷、叩见贵妃娘娘。”
“起,”四爷看着听见动静飞快从正殿里赶出来的御医直接问道:“怎么回事?皇后如何?”
“禀万岁爷,皇后娘娘深陷梦魇之中,便是微臣等用银针刺穴,也、也叫不醒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