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灿再次醒来时,影影绰绰,就见苏夕晓坐在床边。
苏夕晓听见他叹气的声音便立即掐脉翻眼,确定他平安无事,才踏实下来。
“怎么突然就晕倒了?是不是太累了?”苏夕晓仍旧没放过为他再做一遍全身检查。
苏老灿道:“浑身不舒服,哪儿都不舒服。”
苏夕晓纳闷道:“只有一点气虚肝火旺,也没其他大毛病,哪儿不舒服,你说的仔细些?”
“我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哪儿都不得劲儿!”苏老灿攥住苏夕晓要给他严查体测的手,“闺女啊,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娘了……”
“我想回同谷县,我得守着她去,你也关了这个医馆药铺辞了官,咱们一家子就回同谷县吧。”
“对,回同谷县,马上就回去!你也回去,就这么定了!”
……
苏夕晓一脸懵。
回同谷县?
她伸手摸了摸苏老灿的额头,不热,没发烧,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病,不是,我有病,但我没糊涂!”苏老灿拍开苏夕晓的手,强行的翻身扭过去,“我要睡了,你们安排一下,我们马上就回同谷县。”
“呜呜呜,媳妇儿,我好想你,我这就带着闺女回老家陪你……”
苏老灿嘤嘤嘤嘤说着话,没多大会儿功夫,还真的睡了过去。
郭奴儿探头进来,刚想问话,苏夕晓手指噤声,关上苏老灿的房间门,带他走到院子中。
“姐,老爹他没事吧?”郭奴儿一脸担忧。
“没啥大事,估计是摔了一下有点糊涂。”苏夕晓开了个安神的方子让郭奴儿抓药并去煮,“今晚你守着他点,我还有一个病人没去瞧,瞧过之后会抓紧回来。”
刚刚她在半路上被裴羽找回来,还以为苏老灿有三长两短,吓得她小心脏差点蹦出来。
郭奴儿接过方子立即答应着,苏夕晓又脚步匆匆上马车,直奔最后一户人家赶过去。
……
一个时辰后。
苏夕晓忙完归来。
走到院门口便听见一阵叮叮咣咣声。
与裴羽对视一眼,二人吓得连忙冲进小院中。
迈步进入院子的一刹那,就听苏老灿坐在摇椅中指挥着郭奴儿、陈小睿和陈大娘收拾东西,“搬,能搬的尽量搬,那个瓮可是我花了七两银子买的,可别不当好玩意儿……”
“还有那个泡菜坛子,一定好好封装不要洒了。”
“还有晓儿屋里的东西也都装好,免得她浪费,全都扔了……”
苏夕晓顿时疾步冲过去,“爹,你这是要干啥?”
“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我们一起搬回同谷县,车马行的人我也派人去送信儿了,明日一早就来接,所以要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医馆药铺的事情,我留奴儿在这里收尾,你和我一同回县里,就不用你操心了!”
苏老灿斩钉截铁,没了往日的优柔寡断。
苏夕晓顿时惊住了。
还以为他是摔了一下有点糊涂,谁知道居然玩真的?
回同谷县?
那她剩下的六千两百一十二个病患任务怎么办?
“老爹,你就算想回同谷县,也不必这么着急吧?我让奴儿陪你回去看看亲朋好友再回来?还至于所有人都搬走?”这不是笑话吗?
苏老灿冷斥道:“就要全搬走,特别是你,我梦见你娘很是担心你,怕你受委屈,怕你嫁不上好人家,所以这一次,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我可还有很多约诊的病人!”
“都推掉!”
“您向来遵循的与人为善呢?”
“我善良这么多年,任性一次怎么了?我想我媳妇儿!”
可我不想啊……苏夕晓内心独白,却没敢说出来。
看她呆呆发愣不说话,苏老灿初次做了一回当爹的主,“你说什么都没用,这次你必须跟我走,否则……否则你就是不孝,就是大逆不道,我就、我就跟你断绝关系!哼!”
袖子一甩,苏老灿回了自己房间,大门一关。
院中之人都有些傻,看了苏夕晓半晌,也不知道这物件到底还装不装。
“姐,你确定咱爹真的没毛病?”郭奴儿犹豫半天,终于问出了口。
苏夕晓也是一脸懵,“我现在有点怀疑了……他快把我折腾出病了。”
郭奴儿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不会是……那个啥了吧?”
“啥?你说清楚。”苏夕晓问。
“中邪。”陈小睿小跑着凑过来,“就感觉苏伯不对劲儿,好似变了一个人儿,而且还口口声声说想苏大娘,这就不正常!”
“对,我要说的就是中邪。而且……不都说重病之前,人变了性子是回光返照?老爹、老爹不会真的是有啥问题吧?”
“千万不能让他回去,否则就出大事了!”
“用不用找个神婆来驱鬼?或者咱们去路口给大娘烧点纸,让她别来找苏伯了。”
“对,就这么办!”
“我这就去铺子买纸钱儿……”
二人一唱一和,说的热闹,动作也快,话音落地,陈小睿就奔出了门。
苏夕晓是更发懵了!
什么魂不魂、鬼不鬼的?
她一个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外科医生信这个?
可看向苏老灿关紧的房门,她也的确觉得不对劲儿……
难不成真的撞了邪?
让他们折腾去吧。
陈小睿和郭奴儿偷偷在路边烧了纸,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