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谕只想找个借口告辞快些走,可李静楠这时却不干了。
苏夕晓是他刚刚订下的未婚妻,怎么这沈南琛一来,风头全被他抢了?
“听闻沈大人为灾民寻回十万两灾银,更是手刃上百匪贼,不知这是传闻还是确有其事?”
沈南琛道:“七十九人,不足百。”
李静楠借机驳道:“可七十九人,全部死在大人刀下,大人不觉得杀气过重、不是朝官所为吗?”
“静楠,你不要胡说。”李教谕连忙阻拦。
李静楠貌似恭敬地看向沈南琛,语气格外傲慢道:“这是我心中始终难解的结,希望沈大人今日能给一个圆满的答案。”
苏老灿察觉到不妙,可眼下谁都比他更有话语权,他根本不敢开口。
偷偷拽了下苏夕晓的衣襟,苏夕晓却置之不理,直接无视。
好端端的搞这么一出相亲,都要结束各回各家了,沈大人又突然冒出来。
寒暄几句趁机回家不行吗?
李静楠个脑细胞灭门的还要在这里请教问题?
有什么问题不能回家问你爹?
她还想再回药铺重新开门治两个病人呢……
沈南琛感觉到苏夕晓的不耐烦,酷霸冷傲的他突然笑了起来。
“李静楠?”
“正是在下。”
“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一。”
“过了府试?”
“去年刚得秀才,得州府大儒庄宸先生青睐,入门为其弟子。”
“那你可知一县之地,每日耗粮的数目是多少?”沈南琛话锋一转,问题有些刁钻。
李静楠突然一怔,尴尬的答不上,“这……在下不知。”
“一县之地的税银是多少?”
“在下不知。”
“那你可知,你府上每季的吃穿用度是多少?每个季度的收入银两是多少?”
李静楠有些不满,“府上女眷主管内宅的家务琐事,我不知晓也是人之常情,大人何必刁难。”
沈南琛瞄向苏夕晓,“那依你之意,是想娶个能赚钱的管家当媳妇儿?嗯?”
李静楠一时无语。
苏夕晓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若不是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自己好几把,她都快憋出内伤来。
还是第一次发现大人的嘴巴这么损。
一定是被那山羊胡子带坏的。
沈南琛并未放过她,“苏夕晓,你除了治病救人赚银子之外,家务样样不会,吃饭口味挑剔无比,药铺的账都懒得操心交给裴羽在管,这门亲对你不太合适吧?”
苏夕晓一个白眼翻上,“我辛辛苦苦赚钱,就是为了雇别人给我洗衣做饭,替我掌家,不然我何必天天累成狗一样,吃饱撑的吗?”
装了半天贤良淑德,大人一句话她就暴露了……
“所以,这门亲事就算了,这顿饭算在本县账上。”沈南琛拍了板。
李静楠脸色发紫,气冲冲道:“大人,我不过是想请教刚刚的提问,您绕来绕去就是不回答,还扯到我与苏小姐的亲事上,您凭什么为苏小姐做主?我怀疑您这是敷衍百姓不作为!”
沈南琛微微挑眉,“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知道答案么?”
李静楠愕然,“答案?你没说啊。”
沈南琛看向李庆生,嘲讽的眼神,让李庆生恨不能钻了地缝去。
“大人,小子冒犯,请大人多多包涵,改日定当主动赔罪,家中有事,暂且先行一步,告辞。”
李庆生起身拱手,拽起李静楠便往外走。
眨眼功夫便已下楼上车……
屋内只剩下沈南琛、苏夕晓和苏老灿三个人。
苏夕晓挠了挠头,一脸好奇的问着沈南琛,“大人,您的确没给他答案啊。”
“笨!”
沈南琛弹了她一个脑瓜蹦儿,起身掸了掸长袍,背着手扬长而去。
苏夕晓揉着额头,一脸懵逼,“我笨?我的确没听懂啊,爹,你懂了吗?”
苏老灿五味繁杂的看向苏夕晓,一张脸苦成了老黄瓜,“闺女啊,你可长点心吧……”
……
李静楠跟随李庆生上了马车。
“爹,您怎么这样就把我拽走了,他沈南琛凭什么来干扰我的亲事?简直欺人太甚!”
李庆生一脸落魄道:“他问的那些话,你都听不懂,我看你明年也不用去搏乡试了。”
“他根本就是心虚,绕着弯子不肯承认他杀人如麻,嗜血如魔,不是一个亲善的父母官!”
“亲善有什么用?亲善能治住匪贼?亲善找回赈灾银两?他沈南琛无论如何狠戾嗜血,他就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李静楠尴尬羞愤,“那我不管,他凭什么不答我的提问,还、还否了我的亲事!”
“你不配。”
“什么我不配?”
“他提出的问题,你一样都没接住,甚至连家中的支出都不清不楚,这证明你根本没有为朝为民献身担当的用心,你只想升官而已!你不配得到他的解释,你不配惦记他沈南琛看中的女人,说到现在你还不懂吗?!!”
李庆生说到最后已经接近怒喊。
这不仅是对李静楠的愤怒,更是对他自己。
子不教、父之过,他的确是对儿子太纵容了。
李静楠想到沈南琛摁住苏夕晓的手,一脸难堪,头顶发绿,“我今年才二十一岁,我怎可能什么都懂,那苏夕晓看似端庄贤淑,原来如此无德。”
“沈南琛今年二十余三,只比你大两岁而已啊。”
李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