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封了,王明孝走了,围观的人也回家关门,彻底散了。
苏夕晓看着手里的铜子儿,也知道王衙役卖面子让她去见老爹是仁至义尽,再多的要求,两家也没那么深的交情。
与其他人相比,已经算是很仗义了……
孙小山走过来,眼冒星光的看着苏夕晓,好奇道:“晓儿姐,你啥时候会治病了?”
“你哪儿不舒服?我帮你检查检查?”
苏夕晓将他从头打量到脚:颈椎半弯,左腿短,肩膀十五度倾斜,应该是做豆腐研磨的职业病,皮肤黝黑、人有点丑,十八小伙子也看不出其他毛病来。
孙小山被苏夕晓盯得满脸羞涩,说话都有些扭捏起来,“没,我没不舒服,就是担心你,想帮你做点事。”
苏夕晓直接道:“我缺钱,你能借我点吗?”
“啊?!我、我的工钱都直接交给我娘,我、我也拿不出……”孙小山越说声儿越小,面红耳赤,恨不能钻地缝儿去。
从苏老灿被抓时,孙大娘就不许他再搭理苏家人。
借钱?
更不可能了。
苏夕晓一脸失望,“走了,回吧。”
拎着郭奴儿的衣领,苏夕晓便一路往家走,旁若无人,谁都不理,想上前打探消息的,都被她一记眼刀憋了回去。
看着身旁欲言又止的郭奴儿,苏夕晓没好气道:“想问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说。”
郭奴儿一脸无辜,“姐,我饿了。”
苏夕晓:“……”
若不是郭奴儿不值钱,她真想插根草把他卖二两。
“吃货,带路!”
……
郭奴儿带苏夕晓去吃了羊肉汤面。
汤面材料充足,味道一般。
二人吃饱喝足,苏夕晓便带郭奴儿回家,安顿他睡下之后,苏夕晓又仔仔细细搜查一遍家中库存。
两串铜钱儿,一共二十一枚,加上王衙役给的那串剩余,一共三十枚。
铺子被封,根本拿不出钱来,老天爷是要逼着她偷自家铺子当贼吗?!
她倒盼着去“偷”铺子被抓,判个死刑啥的,正好下去找阎王爷说道说道,合约上只有治病救人,没说事情这么麻烦啊!
换上唯一的一套暗色衣裤,苏夕晓看郭奴儿已经睡着,她便偷偷摸摸打开院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皓月被乌云遮住大半张脸,只在幽暗的小路上留下了极浅的光亮。
县城百姓早已闭户安歇,除了宽巷口会挂一盏长明灯外,几乎全部熄灭家中灯光,安然入睡。
粗糙的沙土泥路,行走时轻踏也有“沙沙”响动,可苏夕晓走了一会儿,便在岔路口停下了。
向左拐?还是向右拐?
这是个问题!
现代城市都用导航,记路的功能早已退化。
苏夕晓回家时脑子里都在想事情,中途还被郭奴儿带去了汤面铺子。现在要往哪里走?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啊!
搜索前身苏夕晓的记忆,她更是无语至极。
这位根本就没有夜晚出行的记录,天色一暗就立即归家,月黑风高,也没个路灯,她怎么依照白天记忆核对道路两旁的标志物?
这对一个路盲来说,简直要了亲娘命了好吗……
“嗷呜”一声懒洋洋的猫叫,苏夕晓顺着声音抬头,房顶上舔爪子的,不正是她从山里带回来的肥白大猫吗?
毛色洁白,肥硕富态,绿色的眼睛在漆黑的夜晚格外荧光闪亮。
它在房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便纵身跃下,跳到苏夕晓身旁。
朝她哼唧一声,便大摇大摆的朝右边走去。
苏夕晓有些吃惊。
它是在带路?
没再迟疑,苏夕晓直接跟在它的后面,走出一百多米,就看到店铺门上两道横叉封条以及一双极度鄙视她的猫眼。
……
苏夕晓无话可说。
这么丢人的事,她以为只有前世那个网络作家风凌天下做过,没想到今天也轮到自己了……
县衙的封条没办法揭下来,她只能找其他地方跳进去。
悄悄走到店铺的窗边,苏夕晓从破掉的窗棱处伸手进去,摸到窗栓。
轻轻一抬,窗子顺利打开,眼见四下无人,她猛地一蹦,然后从窗口爬了进去。
苏夕晓借着窗棂透进的微弱月光,摸索到一根蜡烛点燃,随后便开始翻箱倒柜,摸索起自家家底儿。
药房内,白术、黄芪、葛根、蒲地黄……数量不少,但都不是值钱的药材。
药料库中已经空无一物,但搬动物品的脚印还在,想必是衙役们抓人时,顺便把里面的东西当做证物搬空了。
柜台底柜装钱的匣子上有一把锁,可惜锁是坏的。
不仅是钱,连铺子和院子的地契都不见了踪影,恐怕苏老灿被抓,这里就已经被人扫荡过……
苏夕晓的心很凉。
老天爷就要这么玩死她吗?
别说治病救人了,她连饭都快吃不上,任务这样失败,岂不是太丢脸了?!
“当啷”一声,苏夕晓的小荷包里掉出来一个物件。
她迅速捡起,才发现是那个男人当诊费付给她的翡翠戒指。
脑海中搜寻搜寻,似乎同谷县有一家当铺?
实在不行,只能把这东西当了救急……
苏夕晓笃定心思,正准备离去,就听房顶一声“嗷呜”喵叫,随后便有一阵嘈杂马蹄和脚步声越传越近。
她迅速吹灭蜡烛,躲在门边儿仔细看。
大队人马疾速狂奔,看穿着都是官兵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