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只觉自己的手被许云卿攥得生疼,她诧异地看着许云卿,他甚少如此失态。
“我带你进去看看吧。”许云卿突然是开口道。
不待何绵儿回答,他突然是搂着何绵儿的腰身,飞身上前,两人一跃上了那城墙之上。
何绵儿捧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强忍住让自己不要喊出来。
那许云卿见状,却是微微一笑,道:“可稳住了。”
下一秒,那许云卿竟是带着自己在那城墙上飞快地跑了起来。
何绵儿生平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当下是瞪大了双眼,身下的一切在快速地移动,而她,却是被许云卿夹在怀中。
那许云卿终于在是一处停了下来。
何绵儿只觉自己颠簸得似乎要吐了出来,她只脚步虚浮,瘫软下来。许云卿将她抱在怀中,坐在了那城墙之上。
何绵儿平复了呼吸,抬头往去,就着淡淡的月光,这才发现,此地的宫殿,却好似是仿照着那京中的皇宫所建。
何绵儿募地是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许云卿,问道:“此地,是前朝的皇宫?”
许云卿重重地点了点头,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此地,怕是有几十年不见天日了。”
何绵儿之前对于那前朝之事是知之甚少,也只偶尔,父亲同她说过。
其实,许家同何家虽则均是位列三公之一,但却并不相同。
许云卿的父亲许老太爷自幼是跟着开国君主一起打天下,后来帝君去世,才轮得到先皇继位。
而何家却是直接由先皇提拔,故而比之许家,倒是更受先皇宠爱一些。
“父亲昔日在世之时,曾同我讲过前朝的事情。”这一夜,不知是为何,许云卿突然是打开了话匣子。
“父亲是十几岁就跟了我朝开国帝君,那时中原大地是四分五裂,但前朝大梁亡国之君仍在。后一路南征北战,跟随帝君打败其他几路人马,才得以入主中原。”
说到此处,许云卿突然是沉默了。他抬头看看天,接着道:“那日,战况一直僵持不下。帝君数次要求宫内人开门投降,却是遭到拒绝。”
“父亲同帝君用强力破了这宫殿的城门,待到开了城门后,那大梁国的君主早已是逃往不知何处。帝君震怒。”
何绵儿随即是明白了什么,“天子震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嗯。”许云卿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何绵儿却是从中感受到了一丝说不出的压抑与绝望。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其中包含了多少人无辜的性命。
今晚那女子压抑的哭声,带有清泪的绝望的脸庞,又一次浮现在了何绵儿的脑海之中。
“有人活下来吗?”何绵儿突然是很想知道,也许一个活下来的人,让她觉得,此地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死城。
许云卿没有接话,只道:“从那日之后,我父亲便远赴西北,驻守于此,一辈子没有再回京,只为坚决不交出许家的兵权。”
何绵儿便懂了,许家军的存在,是一股巨大的力量,用来制衡那无上的皇权。
用来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许云卿说到此处,只缓缓地描摹着何绵儿的眉毛道:“许家的兵权,不能交予皇家。”
语气中,却是多了几分淡淡的忧愁。
他不能娶何绵儿这个长公主为妻,便是不能做了驸马,交出许家的兵权。将父亲的告诫抛之脑后,甚至是置天下万民安危于不顾。。
转而是道:“父亲曾告诫过兄长同我,前朝的臣也好,前朝的民也罢,终究是这片土地上的生民。不得滥杀无辜。”
“帝君如此,父亲自此便同他生疏了”许云卿刚刚讲到此处,却是突然噤声。
何绵儿方欲再问,却是见他伸出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即是起身抱着她躲在了屋檐后。
何绵儿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当下是回头看向四面。一片漆黑中的一片寂静,是什么都没有。
但她知晓许云卿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于常人,当下也不说话,只默默观察着来处。
片刻,一人飞跃着入了宫内。若不是何绵儿躲在高处,并且早已是预料到会有人来,大抵是发现不了突然进来一个人。
那人好似一只轻盈的鸟儿一般,三下两下便跃了过来。轻功比之方才的许云卿,是丝毫不落下乘。
何绵儿连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只直直地看向那人,只见那人浑身漆黑,脸上似乎蒙着什么,也是漆黑一片,看不清长相。
更何况,那人刚刚到了这宫殿的大门口,却是不愿再往进走来。
只默默地掏出了几炷香,是点燃了香,手中持香,是恭恭敬敬地祭拜了一番,这才将那香插在了地上的泥土中。
随即是跪倒在地,响亮地磕了几个响头,出声道:“求我大梁国的列祖列宗保佑。”
这人的声音一出,何绵儿大惊,若不是许云卿早有预料,死死地拿手捂住她的嘴,怕是何绵儿定会发出声音来。
饶是如此,也是不免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但此人似乎沉迷在自己的情绪中,并非发现外界的这番小声音。
何绵儿心下暗暗庆幸,毕竟此人武功不亚于许云卿,若是正常情况下,怕是早就发现了她之前的举动。
当下是强忍着让自己恢复平静,这才看向那人,却是见那人连磕九个响头,随即是转身毅然离开。
何绵儿直到许云卿不再捂住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