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听到动静,站起身来,便见门口站在一个熟悉的人。
风闲川第一时间挡在了何绵儿面前,开口道:“好久不见,司徒涵。”
是了,来人正是那戴着鹰面,一身黑衣的修罗门门主司徒涵。那司徒涵取下面具,正是那有些黝黑且周正的长相。
他并未回答风闲川的问话,反倒是转头看向风闲川身后护着的何绵儿。
只这一眼,何绵儿便是懂了许多。司徒涵,是来杀她的。
他的眼中,带着一股肃杀,看她好似看一具死人,没有丝毫的波澜,只偶尔看向风闲川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这丝犹豫,是面对风闲川的,于她无关。
何绵儿看向外头,房门大开,既是司徒涵能光明正大的进来,说明门口的人都免不了遭受他的毒手。
门外,均是许家最精锐的士兵,在司徒涵面前,却是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这般看来,上次若不是许云卿在,那晚,她怕早已是司徒涵的剑下亡魂。
那时,司徒涵看向她,尚未如今日这般可怕。她方才是相信了他的说辞,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不过,前脚新皇去世,后脚司徒涵这个修罗门的门主便能出现在宫中,怕是宫内还有人是他的同党。
何绵儿不免是想到,但很明显,现在是已经晚了。
今日,除非是许云卿在场,也不过是能压制司徒涵三分,否则饶是大罗神仙,都无法救她一分。
但此刻的许云卿正奔赴漠北边境,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京中。今日,她必死无疑。
她唯一不解的是,司徒涵想要杀了她,目的何在。她并非是当朝皇帝。
“司徒门主,赵河县一别,倒也多日未见,别来无恙。”何绵儿平静地看着司徒涵,开口试探道。“不知门主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唤他门主,表明她早知修罗门的事情。提赵河县的事,表明她知晓那件事,是他们搞的鬼。
司徒涵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看向了手中的那把剑,寒光闪闪,剑身上尚且是滴着血,昭示着剑的主人方才是刚大开杀戒。
半晌,才抬头,从风闲川脸上扫视一番,看向何绵儿道:“难不成,他从未告诉过你,我的真实身份?”
何绵儿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司徒涵指的大抵是风闲川。
“风公子对司徒门主尚有情谊,自是口风颇严。”何绵儿如今已是想不出什么脱身之策,只能是希望若她死后,风闲川能平安无恙。
她不能拖风闲川下水,更何况,司徒涵大概率,不会对风闲川下手。
“绵儿,他”风闲川只觉颇为为难,半晌,才接着道:“他是前朝的人。”
此事,何绵儿却是早就知晓,她回头看向司徒涵道:“昔日,在前朝大梁的洛阳宫殿内,在下有幸见过司徒门主一面。”
司徒涵只眉头微动,他不曾想,那晚的暗夜中,还有其他人在场,而他竟是毫无察觉。
“司徒门主,是大梁国两位公主的后裔?”何绵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只有如此,司徒涵的血统才是正宗的,才有资格想要光复前朝。
司徒涵没有说话,算是直接默认了。
“杀了我,司徒门主是想光复大梁?”何绵儿又问道,她即使要死,也不要做个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的鬼。
“司徒涵,你能不能绕她一命。”风闲川却是突然出声哀求道。他甚少用这样的语气同人说话。
风闲川一贯是那个fēng_liú倜傥的闲散公子,何绵儿一时不忍听他这般为了自己,向他人求救。
“风公子未免,是太高看自己了。”司徒涵突然是冷脸道。
此话一出,风闲川是面如死灰,只嗫嚅着,却是说不出多余的话。
说罢,司徒涵看向何绵儿道:“怀绵长公主拥有三千私兵,杀了你,这京畿之地,群龙无首,那躲在御史府的小皇帝,自是无人扶持。”
听到他对于何绵儿的动向是了如指掌,何绵儿浑身一颤,司徒涵,比她想象的要更加的可怕。
敌在暗,她同新皇在明,也难怪是要两两身死。
“你不怕许云卿吗?”风闲川突然发问道,许云卿可怕的很,众人皆知,他为了何绵儿,率领大军扫荡漠北王庭,令人闻风丧胆。
“事到如今,你倒是护着她。”司徒涵似乎有些被激怒了,道:“许云卿不会,我会留他儿子一条性命。”
言外之意,便是拿朔野作为把柄,赌许云卿为了孩子的存在,不仅不会找他报复,反倒是会听命于他。
“多谢司徒门主留我儿一命。”何绵儿浅浅福了身,她知晓今日是凶多吉少,能知朔野安然无恙,倒也是心中无憾了。
“昔日绵儿在那洛阳城宫殿,曾听闻当今帝君坑杀前朝降俘之事。绵儿一人身死无妨,只不过,前朝的民是民,本朝的百姓也是生灵。”
何绵儿缓缓讲了出来,她知晓新朝初建,滥杀无辜不是什么新鲜事,只希望能以前朝的憾事,让司徒涵能有所顾忌。
司徒涵听到此处,是眉头微动,抬头看了何绵儿一眼,只听得眼前的女子道:“绵儿斗胆,替天下百姓求司徒门主能答应,善待百姓,莫要滥杀无辜。”
从他第一次见她,她便是对他一直释放善意。
连刺杀这等事情,都看在了风闲川的面上,没有追究。司徒涵心中难免是有些动容。
何绵儿可以活,但大萧国的怀绵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