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想到此处,便停住了脚步,转身寻着那唱曲声而去。
便见那商蓉就住在离皇后的坤宁宫不远处的一处偏殿,虽则地处不算偏僻,但院中几乎是没有宫女太监伺候,倒也显得有几分凄凉。
何绵儿缓缓走去,便见那怜官正在此处吊嗓子。
见何绵儿入内,立马是起身,浅浅福了个身,道:“给殿下请安了,劳烦殿下还记挂着怜官。”
何绵儿观他气色比之从前,少了几分颜色,心下有些懊悔,宫中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她该早日放他出去。
“怜官受苦了。”何绵儿叹了口气,他看着文文弱弱,又是这等出身,又如何能在宫中过得舒心。
话音刚落,便听得墙外有脚步声响起。
那怜官见状,是脸色大变,急忙上前一步。
何绵儿只觉怜官手心细软,不知他往自己手中塞了不知是什么东西。当下只紧紧攥住那东西不动。
怜官随即是退后一步,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神色平静道:“殿下若是喜欢,怜官便给您多唱几句。”
说罢,是接着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唱的正是《长生殿》中的一段名句。
便听得外头有几人走了进来。何绵儿回头一看,正是商蓉,身侧跟着几个宫女。
“殿下真是好兴致。”那商蓉是笑眯眯地道,看着让人觉得有几分亲切。
何绵儿却是板着脸,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商蓉后,这才是缓缓道:“皇后还是穿的素净些的好。毕竟”
明明新皇方才驾崩,商蓉却是身穿宝蓝色,妆容得体,看起来不仅是没有丝毫的伤心之色,反倒是看着神情愉悦。
说到此处,何绵儿顿了顿,便是见那商蓉是黑了脸。
毕竟,何绵儿不过是一个公主,自是没有教训皇后的资格。
但眼下何绵儿风头正盛,商蓉自是要韬光养晦,静待幼帝诞生,当下只眯着眼,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道:“长公主说的是。”
转头是看向了怜官道:“不过,公主倒也有兴致,居然还来听这伶人唱曲,倒也长得标致。”
这话,便是转头在讽刺何绵儿也在寻欢作乐,沉迷男色。
何绵儿脸色一正,当下是心中微微一笑,她等的就是商蓉这句话,当下是对着身侧人道:“来人,将这人即刻是送出宫去。宫内还有其他罢,是对着商蓉道:“还是皇后考虑周到,宫中多事之秋,还是人少些的好。”
商蓉有些不明就里,只瞪着一张杏仁眼,疑惑地看着她。
“绵儿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何绵儿福了福身子,说罢,是转身离开。
她脚步走的颇快,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她确有事情要忙。
何绵儿紧紧地攥着怜官塞给她的东西,在她摸来,似乎是个纸条。待到回到房间,四下无人,何绵儿这才是锁紧房门,铺开来那纸条。
她相信,怜官冒着这么大的危险,非要传递给她的消息,自是非同小可。
待到看清那纸条上写的字后,何绵儿不自觉地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她皱紧眉头,当下是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出于她意料。
念及此,何绵儿当下是动身回府,准备同众人商议。
那载着宫中伶人的马车是摇摇晃晃地出了宫中,这些人多数都是各地官员献上来的,自是要回原籍。
众人多多少少都在宫中待了一段时间,好久不出宫,眼下一时均是纷纷议论,以后去跟着哪个班主,如何谋生。
只怜官在一侧,是默不作声。旁人见他貌美过分,倒也不敢上前搭话。
马车行了一段,便听得外头有人停住了马车。不大一会的功夫,怜官便被喊了出去。
来接他的,正是公主府的人。
怜官看着眼前的人,嘴唇勾起一抹笑,他知道,一切都不出他的意料。
这是一条不归路,一举胜利,便是一世的随心所欲;若是不慎输了,怕是要人头落地。
何绵儿同沈季、瑛子二人,就在自己的书房等待着怜官的到来。
此事事关重大,她甚至都不敢在大厅讨论,生怕隔墙有耳。
“此事,沈先生怎么看?”何绵儿微微皱眉问道,她眼下实在是心绪紊乱,难以集中精神,免不了要询问沈季的意见。
“匪夷所思。”沈季只吐出了这四个字。
何绵儿却是点了点头,此事,何止是匪夷所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怕是她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这个方面。
“殿下以为如何?”沈季反过来是询问何绵儿的意见。
何绵儿摇摇头,她也是乱得很,心下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若,还是等怜官回来,再细细询问得好。”
几人便是静静地等待着那怜官的到来,希冀着他能为众人解答心中的疑惑。
千等万等,怜官终于是踏入了公主府的大门。
“拜见殿下”那怜官还需说些什么,只听得何绵儿急忙是扶他起来,道:“怜官快快请起。”
怜官只微微一笑,知晓这一次,他赌对了。
“不知怜官纸条上所说,可是为真?”何绵儿急急忙忙地问道。
那怜官点点头,确信道:“千真万确,是在下亲眼所见。”
怜官说的如此言之凿凿,何绵儿反倒是犹豫了。宫中一贯是戒律甚严,怜官区区戏子之身,又如何能接触皇后,更勿论是探得如此大的一个秘密。
但眼看着他又如此确认,何绵儿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