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九公主!”
幺九一只手臂绑着绷带,却气势不减,她睥睨着眼前的几个小侍女,认得其中一个是华夫人帐里管事的。
便好奇道:“哎呦,这是啥啊?不会是我十四岁生辰礼吧!”
带头的侍女点了点头,可眼中并无一丝尊敬之意。
幺九笑着揶揄道:“今天太阳打西方升起的么?还是你们夫人她吃错药了!居然惦记起我这个野孩子的生辰了?”
见幺九不识好歹,那侍女冷着脸道:“九公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要不是首领求了我们夫人,怕是你这辈子都见不着这么好的东西吧。”
“哦——”幺九歪着头,尾音拖地百转千回。
可脑子中却快速思虑,自己的渣爹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会求华夫人,华夫人能答应,说明这个目的事关重大。
幺九百思不得其解,正好石英急匆匆赶来。
“九公主,九公主……”
话还未出口,却见华夫人的几名侍女站在帐外,心下了然。
石英上前,随意的翻了翻侍女手中的绫罗绸缎与珠宝首饰,一脸嫌弃道:“好歹首领大人开口求了一回,怎么华夫人就送这些破烂过来,糊弄谁呢?”
众侍女面面相觑,这那里是破烂啊,这些东西精美华丽,价值不菲,将她们全都卖了,也换不回啊!
这分明是挑事儿!
“我们是奉命……”
为首的婢女想辩解一二,可石英却一脸厌色道:“行了行了,收走吧,我们九公主还真瞧不上!”
“你……”
婢女们多为奴隶或家生子,哪敢怼大公子身边的一等红人。
踌躇了一瞬,只好怀着怨气离开了。
见此情形,幺九笑道:“真不会怜香惜玉!”
石英却收起了傲慢,严肃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今日你的生辰宴,来个出来吓死你!”
幺九一凛,想来这就是华夫人送礼的缘由了。
“什么大人物?说来听听,放心,你姑奶奶胆儿肥,绝对不会被个人吓死!”
石英正了正神色,眼中流露出几分狐疑。
“我也纳闷呢,你居然被巫族的尊长盯上了!”
“啊?”
幺九心头闪过燃灯节那夜的神奇一幕,巫族尊长散发着红蓝光芒的诡异瞳孔。
难道那一幕,不是自己眼花了?
“而且尊长指名道姓要见你和五公主!真没想到,你还藏了一手,那可是巫族地位崇高的尊长啊,就连首领见了,都要行跪拜大礼,我们主子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王帐外听命。”
幺九的眉头皱了皱,问道:“王帐内还有谁?”
石英一脸不忿:“哼!自然是首领大人,以及华夫人,还有二皇子哦!首领大人真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幺九穿着平日里随性的衣裙,大摇大摆走近王帐。
刚走到王帐门口,就遇到了让她生厌的人,五公主乙索怜星。
冤家碰面分外眼红,怜星瞥了眼幺九的穿着,高傲的昂起头颅,眼神中尽是不屑。
她今日可谓盛装出行,十分隆重,烟云锦的碧光之上,跃然是一只七彩金线刺绣的凤凰,红色纱衣逶迤拖地,手挽碧罗翠烟沙,发髻高耸,斜插着一朵富贵牡丹花,点缀着极品珠翠,还真有点……太过浓墨重彩了!
而反观幺九,一身不起眼的桃夭素色长裙,梅色的细带将盈盈一握的纤腰束起,及腰的墨发只用一根粉缎丝带挽着,关键是一只手臂还碍眼地绑着绷带,用白绢吊在脖子上。
本无一处出彩,可偏偏让人挪不开眼。
即使她一身素服,依然能看出娇小精致的五官,已初具倾城美人儿的雏形。
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眼中是不羁的野性,微微抬眸,柔媚的眉目却喷发出灼人的戾气,外加她自身窈窕而健美,细腰长腿,更是美的豪放,美的狂野,美的如一副大气磅礴的泼墨,精髓永远在意境和气韵,而不关具象的外形。
“哼!”怜星今日翻了箱底,才凑足这身奢侈的行头,没想到却被某人一身素服碾压,她不服气的哼了一身,也不理会众人,径直朝王帐走去。
一群乡野村夫,有眼不识金镶玉。
她娘可都告诉她了,今日来的这位尊长,身份极为贵重,如能得她青眼,便是飞上枝头做凤凰都有可能。
自从怜月姐姐被送往大商皇都之后,怜星总是幻想有一日,自己也能飞黄腾达,而不是成为部落利益的牺牲品,被随随便便许给哪位不入流的部落王子。
等怜星走入王帐,幺九抬眸,环视帐外一干人等,果然见瑾之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他面色还有些许苍白,但精神矍铄,勾魂的凤眸中,全是笑意,见她将手臂挂在脖子上,造型十分奇特,皱眉问道:“伤好些了么?”
幺九点了点头,反过来安慰他:“无碍,皮肉伤,过几日会好的!瑾哥哥的伤如何了?”
“无碍,嗯,你……要不要进去?”
瑾之回想到燃灯节那晚,巫族尊长突然望过来的目光。
他心中一紧,听父亲说,尊长想在两位公主中,选一名做入室弟子。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他本不该阻拦,可……他一想到眼前的人,有可能远走高飞,一颗心便控制不住的难受。
幺九抬眼看向瑾之,双眸中染着一望无际的苍蓝,那是最深邃却又最明媚的亮色,直达人的心底。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