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求生的劲头猛的放松下来,沐悠然只觉得头晕身颤,好想睡一会,可是……
她探出头朝树下看了眼,古树奇高,目测至少五六层楼那么高。
这么高,怎么睡!
以自己睡觉不老实的习惯,摔下去铁定变成瘦肉饼子!
呜呜!好困。
“困了便睡,本公子发善心,给你守着!”
沐悠然回头,月光下,少年的脸更显苍白,但依旧一脸欠扁的笑意。
沐悠然白了他一眼,正当少年以为孩子不愿靠近自己时,肩头多了一个小脑袋,沐悠然紧闭着双眼,显然已沉沉睡去。
少年唇角勾起,继续闭目养神。
。。。
睡梦中。
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幺九,快去打扫三哥的马厩吧,哈哈!”
“你娘的嫁妆?切,这么好的东西,你一个野孩子配吗!拿来!”
“幺九还小,不需要大帐,这顶小帐不错,摆设少,不会磕着碰着……”
瘦弱的孩子被哥哥姐姐们欺凌,哆哆嗦嗦蜷着瘦弱的身体,为了一口吃食和过冬的寒衣,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父亲,三姐五岁就有大帐和成群的仆人了!我能不能……”
“你还有脸提,你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这点苦就受不了了!”
“父亲,明日是我九岁生辰,我想……”
“生辰?你的生辰就是你娘的忌日!”
“嫡母,父亲常说,草原儿女要在马背上长大,我能和哥哥们一起学骑射吗?”
“你细胳膊细腿的,要是摔了可不好!还是乖乖呆一边去吧!”
……
而作为乙索部落实权在握的首领父亲,以及身为乙索族尊贵的嫡母妻主,却只冷眼瞧着,丝毫不曾怜惜过幺九一分一毫。
若如不是曾经伺候过母亲的一位老嬷嬷,总从自己的口粮中抠出一份来,这个世上恐怕要多出一个饿死的公主。
画面一转,被称为原主三姐的女子,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凶神恶煞地带着几名打手,趁嬷嬷不在,突然将年幼的幺九拎起,一顿痛打。
“九妹妹,你不要怪姐姐,要怪就怪你娘当年给你定的亲事,大商皇室子嗣,那是何等威风尊贵,岂是你这个野孩子能匹配的,哎,姐姐也是怕你福薄担不起,可惜了,愿你早日投胎,下辈子再享荣华富贵。”
女子清冷娇俏,却用最温柔的语气,判定了亲妹妹死刑。
可怜的九公主,没一会便被几个汉子打死,三姐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岂料,九公主突然“诈尸”坐起,乘着几名壮汉被吓坏的当口,爬出棺材,忍着身上的疼痛,逃出升天。
但命运不公,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逃到乱坟岗,却一头栽倒。
画面再转,四面透风的小帐,肮脏的薄被,风雪中哆哆嗦嗦的身影,瞪着一双无比空洞的黑眸,死死盯着沐悠然,骇的她差点一蹦而起。
“如果你不能替我复仇,我便不离开,我将化作冤气,让你永不安宁……”
沐悠然猛的睁开双眼,发现天色大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吁一口气,还好,刚刚的一切,虽然感同身受,却不过是一场梦。
不过,她怎么这般命苦。
别人穿越,一觉醒来,便有丫鬟“小姐小姐”的呼喊着,醒来第一眼不是锦绣闺房,便是华丽宫殿,怎么自己偏偏穿到死人堆里,费尽力气爬出来,又被倒霉男扑倒,然后又是杀手,又是狼群,好一番恶斗才逃命……
还真是……悲催!
“咕咕……咕咕……”更悲催的是,沐悠然此刻,只觉得前胸贴着脊梁骨,饿的眼冒金星!腹中如猫爪虎挠,难受的紧,想来原主被抛弃在乱坟岗,应有好几日不曾进食了。
脑海中下意识飘过烤鸡、烤鸭、烤鱼、烧肉……哪怕是自己最讨厌的方便面,此刻想起来,都能让人流口水。
沐悠然咽了咽口水,突然闻到一股极为特殊的气味。
那味道,沐悠然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焦香的烤肉味,却混合着呛人的烧炭味,如此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股子难闻到令人作呕的屎臭味。
几种不搭调的气味紧密混合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沐悠然起身,才发觉已回到树下,正坐在一片干燥厚实的枯树叶上,而她昨夜所枕,是一块平滑的石头,铺着眼熟的锦袍,正是少年昨夜所穿。
沐悠然心中一暖,那小正太总是嬉皮笑脸,想不到竟是个小暖男。
想到这个嬉皮笑脸的暖男,沐悠然抬目远望,远处有一条小溪,少年正蹲在溪边,用火烤东西!
烤东西?
“咕咕咕!”沐悠然的肚子应景的叫了几声!
金秋的早晨,微冷的阳光透过树枝,正在驱散溪边的氤氲,淡淡飞散的水雾中,少年只着白色的内衣,面色苍白,俊美不减半分,如果生在现代,一定能顺利出道,绝对能成为令无数女人尖叫的当红小鲜肉。
此刻,他安静的垂头,专注着手里的事,动作行云流水。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白皙幼滑,全完不像会做粗活之人,沐悠然摩挲着自己的双手,干瘦粗糙,两者相比,自己的只能用爪子来形容。
少年极为认真,沐悠然来到他身后,也未曾察觉。
他是如此专注,如若不是闻见一股焦臭味,沐悠然一定以为,他在烹调什么人间至味。
“哦?醒了?还早,不多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