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九回到自己的小帐,吩咐嬷嬷将所有值钱的物件全部整理出来。
“老早都收拾好了,公主这是……”
看着放满了小帐的贴金大箱子,雕花小木盒,嬷嬷不明所以。
如今大公子得势,她们的好日子才开始,真不知九公主收拾细软,所谓何事!?
幺九没正面回答嬷嬷的问题。
看了眼小帐中金灿灿的财宝,反而笑道:“嬷嬷劳心劳力将幺九养育成人,也是幺九报答您的时候了。”
闻言,嬷嬷心中大惊。
“九公主,这话从何说起?照顾公主是老奴的责任,亦是老奴的荣幸,您要这么说,便是折煞老奴了。”
幺九扶着老人坐下,开口道:“嬷嬷你听我说,乙索大局已稳,我也放心了,我娘和幺九的仇已经报了,唯独让我放心不下的便是嬷嬷你,自上次因我受了鞭刑,只能靠昂贵的药物吊着命,这些都是幺九欠你的,钱财始终是身外之物,这几年幺九攒了不少钱财,都换了玉贝好好存着呢,这里的财物,还请嬷嬷都拿走,我会为你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好生安享晚年!”
幺九一席话,嬷嬷愣了。
九公主的意思,好像是说……她要一个人离开乙索!
这怎么行!
外面世道乱,一个女孩子如何生存!
而且为什么呢?
预料到嬷嬷的疑惑,幺九解释道:“我来到这个世上,纯属偶然,我有我的责任,我必须去做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如果这件事做不好,我将永生难安。嬷嬷就当成全幺九,不用为我担心,当然,更不能告诉瑾哥哥!他要是知道,一定不会放我走,那我只好埋怨您一辈子了,好不好嘛!”
幺九拉住老人的胳膊晃啊晃,就像跟奶奶撒娇的小孙女。
老嬷嬷抹了一把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孩子大了不由人,况且这几年,幺九的变化有目共睹,想来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嬷嬷,今日正好外面乱着,我趁机送你走!过几日,等乙索全面安定下来,我也会借机离开。”
老嬷嬷闻言,不舍道:“非得这么急吗?”
她盯着幺九,似乎想要将这张熟悉的面孔烙印在脑海中。
“我怕……”幺九欲言又止。
经过上次乙索承山用嬷嬷的性命威胁自己之后,她凡事都多了个心眼。
嬷嬷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大公子不是首领,他不会为难我的,你就让我留在乙索吧,我在这小帐里住惯了。”
幺九叹了口气,嬷嬷的心思她怎会不明白,这个小帐虽简陋,却承载着很多珍贵的记忆。
幺九见嬷嬷如此坚持,便只能作罢。
。。。
果不其然,傍晚十分,整个乙索已在瑾之控制之下。
幺九和嬷嬷将整理好的财物刚收拾起来,大公子已挑开毡帘,走了进来。
“做什么呢?这么凌乱!还想来你这偷闲一会,没想到外面乱,你这小帐也乱。”
当然,外面的乱是杀戮与征服,而幺九这里……纯粹是邋遢。
“给大公子请安,你们聊,老奴就不打扰了。”
瑾之见嬷嬷红着眼,神情也不对,拦住嬷嬷,好奇道:“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嬷嬷吓了一跳,赶忙擦了把脸,笑道:“如今大公子掌事,哪个敢欺负我们,是,是,虫子进了眼睛,难受。”
嬷嬷说完,行了个礼,赶忙退了出去。
小帐中只剩下瑾之和幺九两人,幺九连忙问道:“事情处理地如何了?”
瑾之点了点头,“都在控制之内,要不然也没空来你这了。”
他也不嫌凌乱,随意找了个角落便躺了下去。
“也不知乙索承山那边如何了?”幺九有些担忧。
“哼!他虽有暗中的势力,但遁甲这些年也未必止步不前,如若华二带兵,两方势均力敌,必然拼个你死我活,到时他们两败俱伤,就该我们出动了。”
“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希望这一次能一局定胜负,我好期待瑾哥哥成为乙索首领的这一天,不知道……”
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幺九回头才发现瑾之居然睡着了。
幺九蹲下身子,轻轻叹了口气,为瑾之盖上了羊毛毯。
。。。。
遁甲城。
华二毕竟是年轻力壮之人,休养了大半日,体力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闲来无事,他便陪着乙索怜星来到祭坛。
乙索怜星命人将几个嬷嬷痛打了一顿,又令人将血肉模糊的几人送到此处。
祭坛设在一处高大的牢笼之中,里面养着十余只凶悍的天狼。
祭坛外设坐席,可供人观赏祭天和斗狼。
祭坛又分为五层,最下一层用来献祭牲口,而第二层用来处置奴隶,他们在贵族眼中,与牲畜并无二致。
普通百姓献天狼会绑上第二层,而大臣则是第三层,至于最高一层,已有多年未启用,那是遁甲王族犯罪后被献天狼的地方。
前一日,遁甲秘宝帝王钺就是从这里被乙索部拿走的。
最下层有无数根石柱,雕着古朴的花纹,却丝毫没有美感,因为每一根柱子上都沾染着腥臭的血迹,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很新鲜,每一根柱子下,都堆积着如山的人骨。
说是祭坛,不如说是人间炼狱,或者说是饲养野狼的牢笼。
几个嬷嬷被人拖拉着,绑在了令人作呕的石柱上。
浓郁的血腥味迅速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