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时雍厉叫一声,冲上去挡在赵胤面前。
利刃就在身前,那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真实,武器带来的杀气瞬间即至,时雍脊背一寒,脑子有瞬间的迟钝。
白马扶舟手臂惯性向前,借俯冲之势刀尖上挑,赵胤一个旋身,捞过时雍的身子往左侧推出去,那股巨大的力量让她差点没能站稳。
待定神,遍体是汗。
赵胤和白马扶舟二人再次斗在一起。
险象环生。
这不是时雍第一次看到白马扶舟出手,却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搏命般的打法。
不论是天寿山遇到女鬼,还是大青山面对邪君,白马扶舟都似游刃有余,也就有所保留,这次面对赵胤,他显然是全力以赴。
眼看黑衣人越来越多,越斗越勇,而东厂番役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看到白马扶舟和赵胤开打,也加入了战局与锦衣卫交上了手。
据说君子之战,是要一对一比试的,可白马扶舟在时雍眼里,不是君子,是小人,她无须是他讲武德。
时雍看这状况,生怕赵胤和锦衣卫吃亏,在地上拾起一把长剑,飞身加入战局。
她身姿轻盈,持剑入场如猫儿般快捷灵巧,一剑扑空,很快就找好方位攻其破绽。白马扶舟迎战赵胤本就吃力,斜刺里再杀出一个时雍,他登时落了下风。
“当”的一声,刀身格住长剑,带着他凌厉的杀气和怒意,目龇欲裂地凝视时雍。
“你要杀我?”
时雍冷笑,侧身收剑,身子灵活地后退半步,一个转身剑尖猛地刺出。
“杀的就是你。”
白马扶舟面色微变,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冷光,仿似突然手软一般,那把本能格当的腰刀突然垂下,身子直挺挺撞上时雍的剑尖。
呲!
剑身入肉,鲜血汩汩往外冒。
白马扶舟好像看不到伤口,也不会疼痛,就那么顶着锋利的剑芒看着时雍,一双眼幽凉深暗,又似滋滋冒着火光。
“姑姑~”
他喉头鲠动,声音喑哑。
“你看清楚,是我吗?”
一字一顿,冷若冰霜。
鲜血从剑身滑下来,时雍捏到了湿黏的液体,低头看一眼,抬头看着白马扶舟阴凉凉的眼,震惊无言。
她没有想到白马扶舟如此不堪一击,刚出手就刺中了他。毕竟是曾经并肩战斗过的人,看着他止不住的流血,脑子里突然空茫。
“是……”
那个“你”字,她没有说出来。
同样一双眼,同样一张脸,同样的声音,怎么可能不是一个人?时雍接触过飞天道人的易容之术,也曾和侍女通过易容交换身份,但那是一定能看出破绽的,尤其是这般近的距离。
“是吗?”白马扶舟又问。
凉凉的眼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眸,直入心底。
“白马扶舟,你别装了。这么多人的鲜血和性命,还不能让你醒悟吗?伏法吧!”
时雍说得咬牙切齿,手却软得握剑都似无力,她慢慢松开剑柄,退后两步。失去支撑的白马扶舟捂住胸口,面色一白,身子收势不住往前倒去。
赵胤伸手揽住他,将绣春刀换到另一只手,冷声叫几个东厂侍卫。
“传医官。要快!”
白马扶舟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死。
时雍看着赵胤和谢放忙活,看着失血过多面色煞白却一直死死盯着他的白马扶舟,身子突然冰冷一片,脊背都渗出了寒意。
“是他。大人,你相信我。我不会认错人的。”说着她又看向那些仍不肯缴械的黑衣人。
“就算我认错,他们怎会都认错?我拿药水泼在他脸上,他露出了本来面目……许多人都看到了!”
白马扶舟嘴唇颤抖着。
望着她笑,无力地嘲笑。
时雍看着他逼视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试图还原场面与他对质。
“你说,你做这些是为了我。你要娶我做夫人,还说,除了我,没有人可以与你一同看这天下……”
白马扶舟闻言,一直笑,声音幽幽冷冷,“这话倒是不错。”
扑!那柄插在他胸口的长剑又往前送了半寸,握剑的人是赵胤。
“闭嘴!”他冷冷看着白马扶舟痛得几近晕厥的脸,一把将刺入他胸膛的剑抽了出来。
“止血!”
时雍看着他身上那血窟窿般的伤口,本能地想要为他止血。蹲身下去,她看了看伤情,从怀里掏出赵胤赠送的金创药,抖在伤口上。
赵胤眉头蹙了蹙。
“死不了。”
时雍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剑尖直接透胸。这哪是死不了?分明是很难活下来。
这群黑衣人武艺高强,最紧要的是下手毒辣,酷爱耍阴招,赵胤带来的锦衣卫虽是不少,可他们总想抓几个活口审问,如此一来,竟是缠斗了许久。
白马扶舟被医官抬出去后,东厂番役这才退出战斗。
谢放杀出人群,走近赵胤。
“爷,你怎样?”
赵胤:“无事。”
谢放松口气,看了看身穿大红衣裙的时雍,皱眉道:“东厂那些人,怎么处置?”
赵胤沉默片刻。
“缴械不死,反抗者,格杀勿论。”
顿了顿,他又沉声吩咐。
“白马扶舟之事,不可走漏风声。”
谢放拱手:“明白。”
这场厮杀持续了约摸一个时辰,等锦衣卫援兵赶来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天已然黑透。
天神殿身处之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