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瞥了一眼安满仓两口子,目光又投注到安大梁两口子身上。
“这样,这银钱大梁你也别给了,这些年满仓家给你们交的银钱还有田地里边忙活出来的收成,就当是人家满仓家这一家子糊口的花销跟孝敬你们老两口的心意了。”
刘秀芬闻言,眼睛亮了三分,不要银钱啊?不要银钱好,那最后这老两口手里攥着的银钱,还不都得落她家满囤身上!
正心里大乐,就听李长生继续道。
“这日后,谁也别拿着这事来说嘴了,人家满仓家可不占满囤家的便宜,大梁你跟满囤家可别再说是满囤家养着一大家子了。
人家满仓,可是没让这满囤家养活呀,人家是吃的自己田里收成的饭,花的是自己交上去的银钱。
这谁也说不出个满仓的不是来。
你家这么多地的收成可全都是人家满仓的功劳啊!
满仓这一年年忙活下来的收成,可是不比满囤挣得少啊!
还靠着这地里的收成,把满囤送去学徒,给供出了个木匠师傅来——”
李长生话一打盹,目光就落在了安满囤身上。
“所以满囤家的,你记住了,是你们欠了满仓家,没有满仓家,就没有你们今天的好日子。
至于满囤家,这满囤自己挣了多少钱,是自家留下来也好,还是给你们两口也好,我也管不着,反正你们两口是要跟着满囤家过日子的。”
李长生说到这里,话又顿了顿,话风突转的来了重点。
“但是这满仓自己开出了多少田自己得收回去!”
“那山旮旯下边的三间草坯房也是人家满仓自己为了照料田地方便垒起来的,那也得归满仓。”
“这算下来,满仓要不养你们两老的,那以后谁也说不出个天儿去!”
“房也没占你的,田也没占你的,人家都是种的自己开出来的田,住的是自己盖出来的房!”
“以往这些年你们对这小子的生养之恩,人家也是靠着种了这么多年田地的收成,跟交了这么多年的银钱,孝敬给了你们,这也算两清了。
其他的呀,老大家啥也不要,都归老二家。”
“那不行,那地一大家子人人都有份,凭啥就给哥嫂家呀?”刘秀芬一听就翻脸了。
那中等良田一亩地可就值个五两银子呢!
原本她安家中等田也就三亩,剩下的田全都是二哥家开出来的,总不能全都归了他家吧?
那可是整整15亩地呀!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绝对不行!
“砰——”
安大峰气急的直接一拐杖敲在了桌子上,愣是把拐杖给敲折了。
“那你老二家的,这是想咋办吧?你想喝老大家血呀?
房归你,田也归你,啥都给你了,让他净身出户啊?
还得让他背上不养老的罪名啊?”
李长生脸色也是彻底冷了下来,这不行,那不行,他看这娘们儿是要上天是要疯!
“不行吗?不行那咱上衙门吧,找衙门给判去吧!”
一见李长生彻底变了脸色儿,安乐一笑,呦,是时候她该出场了,这一家子玩意儿,她要彻底跟他们划清界限,再老死不相往来,这点破东西,她安乐还真是不稀罕呢。
尤其是忒不稀罕土坑里刨食吃的这种苦日子了,她有的是法子发家致富过好日子,想要田,她也可以自己去买。
断的最彻底的法子,又能够保住她这便宜爹娘一家子名声的好法子,就是净身出户,撇下这么点财产,她就要让这个村里人都看看这老混账爷奶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也要让这村里的人都戳着这一家子混账的脊梁骨,骂他们不是个好东西!
抓住这个绝佳时机,安乐猛地一把推开了外屋的门,整个人就扑了进去。
门后边同样扒着门缝往里看的安定,脸色一变,就要扽住安乐。
却是手慢了一拍,一把抓了个空,抓在空气中的手就那么僵硬在了半空中,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子——
他这小妹,是又想折腾啥?
安逸同样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去,被安乐这猛一下子推开门冲进去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们本来就是在这偷听的,被大爷爷二爷爷们看到了,他们铁定是要挨一顿骂了。
紧闭着眼睛,正准备着迎接着里面劈头盖脸的大骂,传出来的却是他小妹那带着哭腔的声音。
“里正爷爷,大爷爷,二爷爷,您们别生气,您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是我们一家子人的错!
是我们一家子人惹的爷奶不高兴了,是我们一家子人太不讨爷爷奶奶喜欢了,我们一家人啥都不要,您别生气。”
她刚才喊的称呼应该没喊错吧,刚才偷听偷看着这屋里人的对话,这每个人的身份她自认为也都摸了个清楚了。
安乐小脸上泪豆子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安满仓身前,抱着安满仓的小腿就哇哇大哭的满是委屈。
“爹,咱啥都不要了,啥都不要了,行不行?别惹爷奶生气了,他们想跟着二叔二婶就跟着吧,咱们什么都不要了,爹你快别让他们吵了。”
在这里呆了半个月了,她是看得最清楚的,其实她这个爹耳根子是很软的,又是个特别疼孩子的人。
这种话呀,就得对着她这个软包子爹哭喊。
她今儿就要当着这几个老人的面儿,在这唱一出苦情大戏。
冷不丁的被安乐这么一窜进来哭喊,整个外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