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完冷笑两声:“这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话她只能当面跟我说,我不回去见她,她就说不出口。且就算她有一日说出口了也无妨,这两件事总是都得我点头才成,我不乐意,她又能如何?”
也对,只要皇帝自己顶住了压力,大臣们又不听太后的号令,那么就没啥大事。秀兰看皇帝很有信心,自己也跟着放下心来,跟皇帝两个荡了一会儿秋千,然后回房歇息。等进了内室以后,秀兰看着不熟悉的宫人连铺床都有点战战兢兢,想起那些不见了的人,又想跟皇帝求情。
“章怀云那边还没问出什么结果来么?余巩和张敬两个,可是真有不妥?玉枝跟秀姑几个人也都是老实勤恳的,冷不丁换了人去,我还真有些不惯。”皇帝把这些人都交给了章怀云审问,所以秀兰就直接用章怀云那边做了指代。
皇帝看了屋子里侍候的人一眼,吩咐彭磊:“一会儿你去章怀云那里看看,那些已确信没有嫌疑的,就带回来,你跟关续两个重排了班来侍候。”彭磊答应了,服侍着他们二人休息之后,就去了章怀云那边。
第二日正是中秋,皇帝不肯回宫去,大臣们却不能不来拜见他,所以整个上午他一直都在励勤轩那边。秀兰这里没什么事做,自己拿了笔练字,练了半上午,香莲上前来劝她歇息,秀兰也觉得脖子有点酸痛,放了笔带着人出去散步。
一出了逸性堂,就看见有许多宫人内侍穿梭往来,都是往水榭的方向去,有的抬着器具,有的捧着盆景花卉,秀兰发现自己在外面晃有点碍事,那些宫人们拿着东西本来就吃力,见了她还要行礼等她先过,看着实在辛苦,于是就拐去了揽星楼。
她到三楼露台的美人靠上坐下,俯瞰湖面,今日天有些阴沉,又没有风,湖面上似有水雾,看着有几分朦胧之意。秀兰就跟香莲和云妆嘀咕:“看这样子是不是要下雨?晚上还能赏月了么?”
“应不至下雨,可是云彩这么厚,也真难看得见月亮呢!”香莲附和道。
秀兰想起前世听姥姥常说的话,就笑道:“以前我曾听人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若是今夜果真不能赏月的话,我们可得记着,到上元节看看是不是下雪。”
香莲和云妆都凑趣儿笑道:“一定记着。”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秀兰想起昨天的事,就问:“余巩他们可回来了?”
香莲和云妆对视一眼,都不开口,秀兰转头看着她们两个,追问:“怎么了?”
“娘子,”最后还是云妆开口说:“据彭磊说,章大人已查实,余巩与西苑外面有牵连……”她看着秀兰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立刻住了口。
香莲看见秀兰变了脸色,赶忙加上一句:“娘子宽心,张敬和玉枝等人都已查明确信无辜,不日就回来伺候了。”
秀兰的脸色很不好看,余巩今年才十八岁,平素一向腼腆,常受其余小内侍有意无意的欺负,可他从不多言,秀兰看见过几回旁人欺负他,见他总是不反抗,就亲自给他撑过腰,怎么也料不到会是他出卖了自己。此时知道了真相,她满心里都是气愤懊恼,哪里还能高兴的起来。
云妆和香莲轮番劝她,什么“娘子不必为此等小人伤神”,“这等不知好赖的东西,早抓住了也好”,或是“此番过后,也算是去了祸害,娘子正该高兴才是”等等,一致劝秀兰不要把余巩当回事。可是秀兰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哪里能视若无事?
她郁郁的坐了半晌,听说皇帝从励勤轩回来了,才起身下楼回逸性堂。一路下到了一楼,秀兰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后面跟随的香莲、云妆、赵和恩等人,认真的说:“我以前从没做过主子,也不懂什么御下之术,所以一向只以真心待人,从没想过我的人会出卖我。可是今日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诸位若是愿意继续跟着我,我愿照旧以真心待你们,可有一点,你们也须得以真心待我,不能三心两意,转头就把我卖给了旁人。若是你们有旁的打算,能青云直上,我也不拦着,我不是那等心胸狭窄见不得旁人好的人。”
一众宫人和内侍都愣愣的看着秀兰,一时间无人答话,秀兰继续说道:“我也不会说什么狠话,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愿意走的只管跟我说,我们好聚好散,想留的,必得是一心一意,不然日后出了什么事,咱们也休再讲什么情面。若真是一心一意跟着我的,我也定会尽我所能保全。我把这些都说在前头,你们自去想。”
她的目光从最前面的香莲和云妆,转到旁边的赵和恩、范忠,再到后面的冬梅和玉英,一一看了过去,香莲和云妆都是跟她对视了一眼就低了头,赵和恩则是立即躬身行礼:“小的能侍奉娘子已是三生有幸,何敢再有二心,请娘子明察?”后面的范忠跟的也快,立刻跟着赵和恩表忠心。
一旁的冬梅和玉英跟秀兰对视了一眼之后一起下跪,“奴婢二人得娘子保全,此身已为娘子所有,若有二心定不得好死!”
此时云妆和香莲也反应过来,一起躬身行礼,想表达忠心,秀兰却一手拉住一个,说道:“既如此,我就信了你们,只盼你们莫要负了我。”说完没再停留,扶着云妆和香莲回了逸性堂。
秀兰和皇帝一起用了午膳,又歇了个午觉,起来对坐闲话了一会儿,关续就来报说夏起等人来了。“他们来得倒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