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亮,他命人置备酒宴,作为迎接黑云水骑与铁骑的盛宴,也是战后的一场盛情款待!
不多时,酒宴已准备就绪,有婢女前来传话,他便整了整衣容,走了出去。行至大堂,只听曲乐入耳,数名女姬弹琵琶吹箫,一时间缭绕不绝。堂中十数名仕女头梳鬟鬓,身着霞衣,正在起步跳跃,她们身姿婀娜,体态轻盈,各个手持团扇,踩踏而舞,众人也是这般欣赏着。
简御与其子简文已陆续就坐,燕千崇陪坐在侧,他的伤势依然未愈,但也已换了身崭新白衣,显得飘逸自然!
端木静坐于对面,在她旁侧,则坐着单紫英,此刻正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静坐着,既不饮酒也不与人说话!倒是端木静如无事似的悠然品酒。
与姐妹二人并列而坐的则是一位缁衣胖陀,黑色蔽膝,腿臂稍短,膀圆腰阔,手指却是细长,神态沉静,端坐在堂。
在他旁边酒案,其上放置着一架战国时颇为流行的乐器筑。此筑外形古朴,状似筝却较之略大,头安十三弦,弦下则是柱。女姬起舞期间,他抱筑在怀,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执竹尺击弦以发音,一拍又一拍,俱有节奏,停顿处声音慢慢收至尽处,如小桥流水婉转清绝,待顿毕,又以竹尺击弦,天籁之曲便不断回旋入耳。
朱友贞方一走进,他便起身一揖,恭敬地道:“余期拜见主上!”起身后可见他天庭饱满,目光沉稳,虽有‘夺命先生’称号,却是一代风雅之派,难以看出杀气。这般站立,仅惟六尺身长,倒也不高,身材略显矮肥。
朱友贞略一点头,示意他坐下,他却谦恭等待朱友贞先行入座,朱友贞看着他,开口道:“余先生可来得早呀!”
余期连忙低首道:“不早不早,余期今早上才到,闻主上昨夜与柳枫大战,余期来迟一步,主上莫要降罚便是幸事!”
朱友贞朝他将手一摆,他便只得坐下,朱友贞转过身去,目光及处,只见得有人缚手于背跪在对面的吃酒处,不是别人,却是游龙水崖向睐。
朱友贞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问道:“水崖,这是为何?”
向睐低下头,道:“向主上请罪!”
朱友贞虽知他指的是昨夜与柳枫交战一事,但也摇首微笑道:“昨夜之事,乃是意料之中,你又何必自责呢?”
向睐不挠道:“水崖来此投靠主上,本来打算献上柳枫的人头,谁知道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所指乃是偷袭柳枫,李泗义突然出现一事。
朱友贞在堂上高位坐定,众人纷纷揖礼站起,他挥手让众人坐下,端过旁边的一位侍女奉上的酒水,目视向睐,轻呷一口道:“柳枫神勇,罕逢对手,这件事怪不得你,你的心意,朕领了!”
向睐不愿被如此轻看,面朝朱友贞转身,跪着急道:“主上有所不知,当时夜黑不明,水崖占优势的呀!”
朱友贞摆摆手道:“罢了,你已砍掉李泗义一条手臂,无需如此了,此刻只管尽欢,你且坐下吃酒吧!”
简文听闻忙解去向睐束缚在身的绳索,向睐这才安然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