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竹院,白子辰眉眼含着笑意看着女儿叽叽喳喳地指挥丫鬟们收拾东西,这个也要带走,那个也不给韩家留下。
白子辰刚刚进城的时候马管家就在城门口等着了,一路将白子辰送来韩家的路上,马管家就将白依伊这段时间在韩府的遭遇告诉了白子辰,所以平日里温柔玉如的白家家主今日才会那样剑拔弩张。
他在后怕,如果晴风没有听到韩志杰和欣儿的对话,女儿此时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那个韩志杰?到时候,婚礼一办,自己女儿岂不是任凭韩家揉捏?
白子辰的视线跟随着白依伊的身影,他活泼可爱的女儿呀,可不能再被人这样算计了。不过,按照马管家所说,女儿似乎将受到的委屈都一一还给韩家了。找茶楼说书人讲“玉枕案”?找会变戏法的丫鬟栽赃听墙根的嬷嬷?还找人假扮厉鬼?女儿的小脑袋里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白依伊贼溜溜的眼睛瞅了一眼白子辰,之后就溜去了后院,让小彤搬来就在墙根放着的梯子,亲自爬上梯子,在榉树上绑了一封信,告诉金二,今日自己就搬走了,想要找她,就去彩虹大街的白府。
白子辰则是透过窗棂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嘴角扬起弧度来,看来马管家说得不错,这丫头开始春心萌动了。
白子辰喝着茶,眸子里有思索之色。
女儿遇到的那公子名叫金二,是出身姓金的武将之家的,还在福建打仗的……他握着茶杯的手转呀转,茶杯里的嫩绿色茶叶打着漩在茶水里忽上忽下。
忽然,白子辰的手停住了,不会是京城柱国将军府金家吧?听说金家有个儿子在福建水师抗击倭寇呢!排行老二?就是那个京城有名的二世祖金二爷?
白子辰觉得有些头疼,他原本想的是要给白依伊招婿的,毕竟这偌大的白家家产总要女儿来继承,可若是女儿看中了那位二世祖,只怕招赘是不成了。
看着白依伊从后院满脸喜色蹦蹦跳跳地进来,他头更疼了。白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可也不至于嫁给一个二世祖吧?
白依伊并没有发现老爹表情不太对劲,只是依旧张罗着丫鬟们连屋子里的承尘都取下来了,坚决不留一点东西给韩府!
当白依伊所有东西收拾停当,又都装上马车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
白依伊坐在马车里里掀起帘子,看着亲爹白子辰与杨氏说话。
白子辰站在韩家大门口,冷眼看着企图将他女儿挽留在韩家的杨氏道:“韩家大小姐不是说我们白家偷盗吗?要不要开了箱笼检查一下?”
杨氏哪里敢彻底将白家得罪了?忙笑着摆手:“大姑爷言重了,我们全家都十分喜欢伊丫头,还想她多住一段时间呢,大姑爷还是让伊丫头在韩府住着吧!”否则老爷回来看到你女儿被我女儿气跑了,还不得怪罪我女儿?
白子辰不领情,道:“再住下去,任由你们韩家大小姐欺辱不成?”说完就一甩袖子,上了马车,一点脸面都没有给杨氏留。
杨氏脸上挂不住,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朝着白家长长的马车队咒骂道:“摆什么谱?不过是个商贾之家罢了,还牛上了!这马车队比我们官身之家还长,显摆什么?”她很想朝着那马车队的方向吐一口痰,可这是大马路上,人来人往的,不能有**份,所以只能再愤愤地咒骂几声,等不那么生气了,才在赵嬷嬷的陪伴下进了大门。
白依伊在马车里,喋喋不休地给白子辰告状,她几乎把韩家的人都数落了一遍。
白子辰看着女儿的样子有些心疼,却又有些好笑。从前女儿也是这样活泼,却没有这么多话的。
马车路过千杯楼,白依伊叫了停,拉着白子辰好好吃了一顿,才又坐着马车回去了白府。
韩义鹏这边一大早就被师爷叫去了衙门。
老师爷看韩义鹏进屋,忙从一堆账本里抬起头来,匆匆从桌案后绕出来,焦急道:“大人,不好了,刚刚得到的消息,睿亲王要来视察封地!”
韩义鹏原本心情烦躁,可一听这个,整个人都懵了,谁?睿亲王?皇帝的长兄?
师爷慌乱道:“自从当今继位之后,咱们给睿亲王缴纳的岁供就逐年下降,怕是惹怒了睿亲王了!如今他亲自来巡查,咱们的这些烂账可怎么办?”阱州不过是睿亲王的封地之一,刚刚成为睿亲王封地的时候,他们之前每年都送了足够的岁贡去,可后来发现,阱州的岁贡在睿亲王看来不过是寥寥之数,于是就逐年降减了。可万万没想到,睿亲王远在京城,竟然会有一日想着来视察封地!
韩义鹏一把抓住絮絮叨叨的师爷,问:“睿亲王什么时候启程?”
师爷满脸苦涩,道:“应该是已经从京城启程了,怕是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到阱州!”
韩义鹏双腿发软,忙在师爷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他脑子一片混乱。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没有一个人能勾引到白家丫头,这叫他如何平账?勾引不到就算了,还害死了老太爷,老太太也为此离去……等等!
韩义鹏眸子一亮。二儿子的办法虽然下作,可到底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这年头,谁家的女儿被人玷污了不得死呀?白子辰如果不想让女儿自杀,就得把女儿嫁入韩家!
“哈哈哈……”韩义鹏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而感到自得,他拍着椅子扶手,大笑起来。
师爷看韩义鹏的样子,觉得自家知府大人应该是魔怔了。听说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