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和睿亲王府愁云惨淡,可紫雪园里却是气氛微妙。
荆翎醒来已经七、八日了,可他对白家的人都是淡淡的,甚至比之前还要冷淡些,也不知道闹什么别扭。
这一日,等姚大夫走后,白子辰挥退身边的人,便问起荆翎这些年的遭遇来。
荆翎看了白子辰一眼,眼神有些幽怨,仿佛觉得白子辰是不确认他的身份,在再次求证一般。
白子辰叹息道:“其实这问题在看到你一身伤疤的时候就想问你了。”顿了顿,他又道:“可又怕你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便一直忍着。可眼看着没几天就要大宴宾客宣布你的身份了,你也总要上族谱的……”
看着白子辰小心翼翼的解释,荆翎微微低头,也许,他误会白子辰了?
白子辰继续道:“这些天我从没有对外打听过你的事情,将来也不会打听。所以,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看儿子不说话,他又小心翼翼试探道:“心哥儿,你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很多苦?”想起儿子全身的伤疤,他就觉得心里钝痛。
荆翎的目光终于柔和了许多,半晌之后,缓缓开口,说起了这些年的遭遇来。
十几年前,白同心被劫持,那些劫匪将其带去了土匪山寨,不但拳打脚踢,还断粮断水。
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位江湖高手从天而降,以一己之力灭了整个山庄十几个劫匪。
那位高手见到了被绑着的早已昏迷的白同心,便顺手救下。
高手问白同心他的身份,可白同心吓坏了,所以一时半刻想不起来自己是谁,高手无奈,只好将其带回了山里习武。
那位高手姓荆,又因为白同心手臂上有一翎毛胎记,所以高手就给他起名荆翎。
这位荆姓高手是江湖上一个门派中隐居已久的老怪,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只是年纪太大了,于几年前作古了。
之后白同心便与同门师兄弟一起闯荡江湖,顺便回忆自己的身份。因为荆姓高手说,他是在阱州被救的,所以他与杨元华去了阱州。
在这里,他兜兜转转,终于在韩府看到白依伊的时候心中一动,白依伊的长相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于是他在整个阱州打听,最终知道白家原来有一个失踪的大少爷。
当夜,他夜探白府。那些熟悉的布置和房舍让他终于找到了儿时的记忆,想起了他就是白家的大少爷。
在他打听白家大少爷的时候,不少人都告诉他,这些年有不少人冒充是白家失踪的大少爷,都被白子辰一一识破。
再加上近乡情怯,他有些不敢去相认。
他踌躇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就听说白家要启程去京城了,再细细打听,居然是京城的定国公府找到了白家的大少爷。
如此,他便更不敢相认了,干脆尾随白家的船只前往京城。
谁知道在太湖白家的船遇到了水匪,他只好一边吹笛子示警,一边现身相救。
之后他一路尾随来到京城,眼看着白子辰对待白志泽的态度十分恶劣,他就怀疑白子辰根本就不想找回这个儿子。他在庆幸自己当初并没有相认,否则面对冷言冷语冷面容的那个人就不是白志泽了,而是自己。
可是,他看到了白志泽对待白依伊和丁小娘又十分好,甚至多次去陆家寻找出嫁的妹妹,看起来又不像是寡恩的人,便想着要近距离看看白子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正好白依伊元宵节遇刺,紫雪园招募会功夫的人来保护白家人,他就去了。
通过近距离观察,白同心觉得白子辰除了有些忙于生意难以顾家以外,似乎并不是个对家人没有感情的人。
可白家大少爷的身份有白志泽霸占着,他便无法说出自己的身份。
如此一拖再拖,便拖到了如今。
听了荆翎的话,白子辰叹息片刻,道:“委屈你了。”随后便问起他这一身伤疤来。
荆翎显得有些无所谓,道:“江湖中人,谁不是一身伤疤?”他话说得轻松,可事实是从练武到闯荡江湖,几乎每一处伤疤都是一次与死神的接触。
不知为何,他故意将话说得轻松。
白子辰眼眶红了红,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荆翎的床榻,道:“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想,就等着几日之后的宴会就是了。”
通过姚大夫的诊治和鹿活草的效用,荆翎如今已经可以坐起来,也不怎么咳嗽了。
看着白子辰走出门去,荆翎微微叹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找回了自己的身份。
过了一会儿,白子辰带着丁小娘和白依伊一起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厚厚的硬皮本子,上面写着“白氏族谱”四个烫金的大字。
荆翎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白子辰脸带着严肃道:“为父今日就给你上族谱!”说着翻开了族谱。
族谱的第一页写着白子辰和韩子规的出生年月和简略的生平事迹。
第二页写着白同心的出生日期。
白子辰道:“我与定国公府已然分家,这族谱自然也是分开的。定国公府想要要了我的命,想必你也不会在意那边的族谱。”
荆翎微微点头。他的心脏跳动得厉害,这就要上族谱了吗?虽然那族谱上原本就有自己,可“白同心”这个名字他有十几年没有用过了,觉得十分陌生。
白子辰在书案之后写下荆翎的生平,之后给荆翎看,待荆翎看完了,他才严肃道:“打今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