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睡梦中,女子眉间却也是折痕难消,她这几日应该过得甚是折磨。风清漪心生怜惜,想要伸手帮她抚平眉间的折痕,可又恐惊醒了她,只好作罢。
四目望去,这整间书房有些像是项云瑾之前书房的太师椅,还有一张供作短暂休憩的卧榻。
唯一不同的是,这间书房要比风清漪的凌乱许多,桌上摆满了图纸,布匹和丝线随意地散乱在书架上、椅子上、卧榻上。
为了撑起华光绣坊她真的很努力。
“姑娘。”
管明的声音只有风清漪能听到,所以并未惊动趴在桌上睡觉的黎无双。
风清漪自书房穿墙而出来到院中,见管明和黎夫人都等着了,便心知八成是有眉目了。
果然,下一刻听得管明开口:“已经找到了,原来偷走宝石的不止一人,是黎府中两个婢女合伙偷的,一个帮着打掩护,一个动手偷。”
这种一般都是家贼,不意外。
“黎姑娘刚丢了宝石,眼下派人在京城各家当铺盯得紧,她们又没有法子离开京城,那些宝石大概还被她们藏着呢,可问到下落了?”
既然不敢偷了东西就逃走,那想必也不敢立即变卖,这也就意味着宝石都还在。
“问到了。”管明点头,不必姑娘吩咐,这自然是要重点问的。
那两个人在梦境中见到黎夫人被吓得不轻,没两句就供认了,宝石被她们其中一人带出了黎府,埋到了自家后院儿的猪圈里。
“把宝石埋在猪圈里,也亏她们想得出来。”风清漪摇头失笑。
黎夫人则着急道:“我们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给无双?我是没法跟她说话的,这件事恐怕还得拜托风姑娘你了。”
谁知风清漪却摇了摇头,“我看倒不必着急告诉黎姑娘宝石的下落。”
黎夫人一怔,“为何?”无双正为这些宝石而发愁呢。
“宝石找到了,怎么给常彦青表现的机会?”
“可彦青他眼下不在京城,章家那边的婚事已经逼近了,国公府老夫人的衣裳还等着……”
“夫人放心,常彦青已经往京城赶了,照我推测,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到。依夫人所见,若是常彦青在这个时候给了无双安慰和依靠,无双还会再向以前那么排斥他吗?”
黎夫人想想也觉得有理,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无双这边有自己看着,有风姑娘帮忙不会真的出事,只要他们这边能撑到彦青回京就行。
当下也就同意了风清漪的想法。
从黎府回到珍馐斋,风清漪暂无睡意,不觉将那盛着嫁衣碎片的匣子给取了出来,尽管成了碎片却仍是光彩耀眼。
遥儿,你当时毁了它的时候,究竟是何心情?
他改了你的记忆,难道连性子都能改吗?要是换了以前的遥儿,她肯定在清醒过来的时刻就冲过来质问自己为何要骗她去死了,而不是这样心机深沉地还跟自己虚与委蛇,装作一副亲密无间,跟从前一般无二的好姐妹的样子。
遥儿从来都不是这样能隐忍的人,她向来爽直,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为什么连性子都变了呢?
难道她并不是真的遥儿?
风清漪仔细将每个细节都回想了很多遍,每一个细节都没错,她就是遥儿无疑,哪怕是双生咒都不可能,在遥儿的身上使双生咒是一定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她就是遥儿,一定是遥儿。
可是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风清漪敛去眸中的哀伤,轻轻将匣子合上,希望青女那边能尽快给自己消息吧,以自己眼下的能力,是没法寻到遥儿的踪迹了。
将匣子摆回去之后,风清漪揉了揉自己的脸,但,不管怎么样,遥儿能复生总归是件好事。至于在她发生了什么,以及她对自己有什么样的误会,以后都可以再慢慢弄明白,只要她还活着。
不出风清漪所料,那常彦青果然在次日傍晚就赶回了京城,路上换了几匹马,他已经连着两天两夜没休息了。
一进了京城就直接奔着华光绣坊去了。
华光绣坊的人见他这般风尘仆仆,满身疲倦却又十分着急的样子,也不免十分诧异。
常家公子素日里重来都十分注重仪表,从未见过他着急慌张的样子,今日倒见了个新鲜。
但见他这般,心中也明白他这是有要事,不敢稍有耽搁,立刻去回了黎无双。
黎无双一听是常彦青来了,当下就有些不耐,此人并非是第一次来华光绣坊,但每次都没正事,要么是邀自己吃饭赏景,要么就是给自己送些吃食点心。
绣娘们还说他大约是喜欢自己,他喜欢自己?他若真的喜欢自己,就不会跟自己抢生意了。这些年她一个人在生意场上打滚,各色的男人见得多了,口蜜腹剑的男人多的是,实在不差他这一个。
他们常家的琼宜绣坊在跟华光绣坊抢生意的时候可从来没手软过,之前就有一桩大生意,自己眼看着都跟对方谈妥了,琼宜绣坊那边突然横插一杠子进来,将自己眼看就要到手的生意给抢走了,幸好接着又来了另外一桩大生意,琼宜绣坊那边腾不出手来接,让他们光华绣坊给接下了,不然这口气还真咽不下去。
就凭着这么多年来,琼宜绣坊和华光绣坊死对头的关系,黎无双怎么也不会像那些绣娘一样,天真地以为常彦青是喜欢自己,向自己献殷勤来了。
想来想去,她只能想到常彦青的唯一目的就是跟其他那些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