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镜水与鬼月君回去后兵分两路,鬼月君回住处思考如何应对鸿初书院,而萧镜水则去找喻蔓践行诺言。
“……所以,我误会了纪行舟。”
花厅里,喻蔓听完了萧镜水的转述,沉默了许久,才给出回应。
喻蔓声音干涩,似是有些难堪,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她因为偏见被怒火支配,从而中伤了一个人。
这对骄傲且是非分明的喻蔓来说,是一件很难以接受的事情。
林珊珊也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毕竟没有做出令人难堪的事,所以她的愧疚感要稍微小一些。
但无论如何,小小的花厅里,气氛有些冷凝。
萧镜水难得没有体贴地安慰人,而是有些不解风情地点头肯定了喻蔓的话:
“是的。”
喻蔓脸颊一阵发烫。
她内心深处是将萧镜水看作长辈的,萧镜水这话虽然没有直白的指责她,却也令她很是羞愧。萧镜水一贯是温和的,哪怕是此刻也是如此,但正是她的这种温和与包容,令喻蔓觉得自己幼稚且不成熟。
“对,对不起……”
喻蔓声音细如蚊呐,若不是修士五感非同寻常,萧镜水或许都听不到。
喻蔓此刻不安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手指也局促地绞着衣服上的一块布料,神色有些痛苦。
萧镜水平静道:“这句‘对不起’,你更应该说与行舟听。”
喻蔓不说话了,神色愈发局促羞赧,咬唇的动作却更重,几乎要将下唇咬破了。
萧镜水眸色微暗,喻蔓显然是在逃避这个话题了。
萧镜水看向一旁的林珊珊,道:“林师妹,方便回避一下吗?”
她有些事想单独问一下喻蔓,有林珊珊在跟前,她或许会不自在。
林珊珊点头:“自然是方便的。”
林珊珊大约能猜到萧镜水是想开解一下喻蔓,虽然她也想学一下如何开解师姐,但是与喻蔓一样,她也是将萧镜水当做长辈的。
平日里仗着年龄相近相互之间随意些也无妨,但当对方打定主意要做什么时,她是不敢反驳什么的。
林珊珊离开花厅后,萧镜水当着喻蔓的面,落了一层隔音结界。
“你对行舟有很大的偏见。”
萧镜水说这句话时,叹了口气,温和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无奈,然而这并不咄咄逼人的一句话,却让喻蔓清晰地感知到,萧镜水对她有些失望。
这个认知令她心头一紧,进而升起一丝紧张与惶恐——一向和蔼随和的长辈对自己表露出失望,谁都会紧张惶恐的。
喻蔓终于松开了被她咬的有些可怜的下唇,有些无措道:“我,我……”
她过去从不认为对纪行舟不假辞色是一件多么过分的事,但是当这份不假辞色掺杂了本能的厌恶,在某些时候左右了自己,并使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时,喻蔓就感到茫然了。而这个错误又被一个“长辈”发现了,她变得更加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的喻蔓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神色惶惶,像个无助的孩子。
萧镜水叹息,神色依旧无奈,却又是扬起了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浅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萧镜水的语调很是柔和,带着很浓厚的安抚意味。
她显然是知道自己在喻蔓心目中的形象,既是一个随和博学的师兄,也是一个具有威慑性的长者。
所以在她备受打击的时候,她的安抚是有效的,并能令她产生心安乃至依赖的感觉。接着这层依赖,她可以稍微问一问这对表姐弟之间的恩怨。
他们之前显然是有过过节的,萧镜水也好奇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萧镜水不打算放过。
喻蔓显然是被萧镜水安抚到了,神态不再那么紧张,但显然,她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一个人有自己喜欢的人或讨厌的人,都很正常,这跟一个人拥有喜怒哀乐一样的正常。”萧镜水没有按照传统套路安抚喻蔓,她继续用温和包容的语气继续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是我一所贯相信的。你不喜欢行舟,甚至厌恶他,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和事都是有迹可循的,哪怕是无法预测的疯子,也大多有自己的的一套道理来。
萧镜水不信喻蔓和纪行舟之间没有过节,所以循循善诱,引导喻蔓说出真相。
喻蔓脸色微红,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萧师兄还会宽慰她并为她找寻借口。
害羞冲淡了忐忑,令喻蔓又平静了几分,虽然依旧不安,但她已经不再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了。
“但是喻师妹,让厌恶转变为偏见,并让偏见左右自己的理智,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你很可能因此变得被动,甚至将自己拖入偏见和仇恨的泥沼。”
喻蔓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脸色又白了白,她局促不安地坐着,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而萧镜水,则想一个班主任。
萧老师用一种温和中透着强势的语气对自己的学生说:“你到底喊我一声师兄,我有意帮你从这个泥沼中脱身,所以喻师妹,可以告诉我,你为何那么讨厌行舟吗?”
喻蔓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小声道:“我讨厌他的滥情。”
好吧,一个不错的理由。但——
萧镜水笑容依旧温和包容,那一丝无奈依旧没有落下:“行舟的确过于fēng_liú,但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