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这个玩笑不好笑……”萧恩连忙扶住萧福。虽说他也知道以萧福的沉稳,是不可能没事跑来给自己开玩笑的,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少爷……”萧福仍然大哭不止。
“到底什么情况?”萧恩强忍悲痛,沉声问道。他离开家的时候,萧父的身体情况虽说不是很好,但也并非病入膏肓,按说不该这么早就离开人世。
“少爷……您走了以后,老爷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曹家请来的太医看过后,开了一些药,老爷一直吃着。后来谯县来了个太平道的道士,用符水治好了不少人。老爷听说以后,就请这个道士来看病。刚开始喝了符水以后,老爷觉得舒服了不少,就干脆停了药。结果……结果没过几个月,老爷就……就……”
萧福的话语渐渐被哭声给吞没,不过萧恩也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张角……!”
萧恩愤恨不已。虽说知道张角大概在这几年间开始传道,不过他没想到在曹家一手遮天的谯县,都被太平道渗透了进来。不过这也是自己的疏忽,忽略了鬼神之说对这个时代百姓的影响力,而忘记提醒父亲不要相信所谓符水之类的东西(注1)。
“那个道士呢?”萧恩冷冷地问道。
“逃了……老爷病情恶化之后,就找不到那个道士了。”萧福哭着说道。
“知道名字吗?”
“不知道……只听说姓马……”
萧恩叹了口气,虽说太平道(注2)里有个马元义,不过天知道是不是这个道士。只凭一个姓氏,还是个颇为常见的姓氏,真没办法作为线索去寻找这个家伙。
“父亲什么时候离世的?”萧恩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问道。
“就是前几天……老爷刚去,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就是希望能让蔡老爷帮忙联系上少爷……没想到少爷正好回来,实在太好了。”
萧恩从萧福身上的尘土和脸上的倦容,能看出来他并未说谎。谯县离洛阳不算太远,算算时间的话,萧父也就是三五天前去世的。萧恩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只留下萧恩一个孩子。虽然萧父后来又纳了两个小妾,不过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也就是说,现在萧恩是萧家唯一的话事人。
“福叔您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这就去和老师说一声,明天我们一早就启程回谯县。”
“好的,少爷。”
萧福其实很想立刻带着萧恩回到谯县,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于是只能接受萧恩的安排。
萧恩请蔡府管家带萧福去休息后,立刻回到宴会现场,悄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蔡邕。
“什么……”蔡邕大惊,甚至不慎将酒杯打翻在地。宴上众人也被这一变故惊呆,纷纷放下手中的酒食。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萧恩垂首哽咽道。
“唉,为师虽然未曾见过令尊,不过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文归天赋异禀,想来令尊也非常人,可惜竟无缘一面!惜哉,痛哉!”蔡邕长叹一声,也让席上众人大略知道发生了什么。
“文归,难道萧叔父……”曹操和夏侯惇都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他们两个虽然知道萧父身体不好,但也没想到萧恩竟然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能看到。
“扰了各位的雅兴,萧某实在过意不去。只是家父仙逝,心情激荡,还请原谅。”
萧恩向席上团团一揖,也算是证实了这个消息。
“不会不会……”
“萧师弟还请节哀。”
“师兄不要太过悲伤。”
众人赶忙起身还礼,并开口安慰萧恩。当然了,因为蔡邕不止一次在公开诚宣布萧恩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所以萧恩和其他学生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幸灾乐祸的家伙大有人在。只是在这种诚下,没人敢表露出来而已(注3)。
“多些各位,萧某先离席了。”
萧恩也知道下边其实没多少人是真心安慰,干脆离开了客厅。曹操和夏侯惇则交换了一个眼色,双双跟了出去。
“文归,别太伤心了。”曹操追上萧恩,轻声安慰。
“谢了。”萧恩勉强回以一笑。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回谯县?”
“是啊。”萧恩叹了口气,“回去办丧事,然后还得把父亲的遗体带回会稽祖坟,之后在那边守孝一阵子了。”
“唉,明明你刚刚回来,而且正合适在京里运作一下,为今后举孝廉铺好道路的。”
对于萧恩的遭遇,曹操惋惜不已。其实不止曹操,蔡邕也本打算借着萧恩带回郑玄优评的机会,让萧恩正式进入上流士族的视线中。只是天意弄人,大好的时机,萧恩不得不浪费在会稽为父守孝上了。而等他守孝期满,再次回到洛阳,恐怕也会物是人非,再难找这么好的机缘了。
“无所谓。其实孝廉什么的,我本来也不在乎。只是因为父亲希望,我才朝着这方面努力的。现在父亲不在了,也没必要纠结什么了。”
“你倒看得开……”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
“文归,你什么时候回去?”夏侯惇问道。
“明天一早就走。那些马我留四匹,路上代步用。剩下的都留给你们吧。”
“你还是把马带回去吧。”看到夏侯惇打算答应,曹操赶忙打断,“我们已经拿了那么多匹了,再拿可真不好意思了。”
“我们之间不用想这么多吧。”萧恩拍了拍曹操的肩膀,“我这一去,起码一两年不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