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喜唱歌让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她身上,福珠特别依赖她,她直接抱着她的腰,整个人都往陈喜身上贴。
热乎乎的。
完全把她当娘了。
小少爷也逐渐滑落,侧身躺在床榻上慢慢平缓过来。
福珠扒着陈喜偷看他,见他一头冷汗也不禁说道:“三少爷真是太可怜了,怎么会害怕成这种模样?”
比她们还要吓唬人。
说着就把怀里的小手帕递给陈喜,陈喜接过去给他擦擦,见他总算是缓过来,于是让玲珑把他的破枕头递过来给他垫好,就不要轻易地大动作去挪动他了。
就这样睡着吧。
鱼儿把炭盆起好,收拾好情绪也吸吸鼻子闷声关心道:“三少爷可需要喝些热水?还是红糖姜茶?我去烧。”
陈喜听见便拍拍他,低声询问要不要,对方却是摇摇头。
鱼儿瞧见也不勉强,在福珠和玲珑的招呼下也一同上床榻,玲珑连忙把自己的被子分给鱼儿,和她共享。
今日气温更低,再睡地上的话寒气和湿气会很重。
压根没法再睡。
好在这实木床够大够宽,她们横着睡也都能躺下。
外头电闪雷鸣的,偶尔的动静真的很吓人,威力很猛。
福珠每闪一下就要抖一抖,而后抱紧陈喜害怕说道:“这么稀奇的响雷也是万幸咱们在屋里,若是在外头是要遭劈的,我们村里那就有人被劈过,可吓唬人了...”
玲珑闻言连忙讨饶道:“好妹妹可快别说了,我实在害怕。”
鱼儿也皱起小眉头说道:“晦气,被雷劈的听说都是作大恶的,咱们快别提这个,还是快些睡吧,睡着就不怕了。”
可怜她们几个孩子,孤苦伶仃的,没有大人只能靠自己。
鱼儿是除了陈喜外比较有主见的,所以福珠玲珑也听她的话,都乖乖躺下准备睡觉,大家挤挤也暖和。
福珠又忍不住叹道:“好在有喜鹊姐姐在这儿,不然咱们若是遇上这事儿都不晓得该怎么办呢,咱们也没有人会看病...”
鱼儿点点头道:“嗯,喜鹊姐姐在咱们要安心多了。”
玲珑躺好也没忍住偏头询问道:“适才喜鹊姐姐唱的是什么歌谣?是你娘给你唱的么?真好听,我听见都觉得窝心。”
福珠也点点头,拽着陈喜衣角,再眨眨发疼的眼角软软说道:“我听见都想我娘了,我小时候我娘也给我唱歌哄我的睡觉的,我一听就觉得高兴,很快就睡着了。”
鱼儿闻言也是想家,她只是叹气道:“我娘就不会给我唱歌谣哄我睡觉,但是我听见这歌儿就觉得心酸,也不知道谁编唱的,她一定很疼自个的孩子。”
陈喜确认小少爷逐渐平息后才回答那边排排躺好的鱼儿她们,说道:“这歌不是我娘给我唱的,我娘生下我就跑了,我爹也不大管我,我也同你们说过我出生的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歌儿是我听见别人哄小孩时唱的。”
这个背景故事当然是原主的,但和陈喜的身世也差不多,都是没爹妈管的野孩子,所以套用一下也没差。
鱼儿和福珠外加玲珑她们听见都觉得陈喜很可怜又很坚强。
“其实有时候,若是爹娘不靠谱,倒不如没有爹娘呢。”
被爹娘强制卖给别人为奴的鱼儿突然低落地如此说道。
玲珑不知道想起什么,也附和鱼儿的话说道:“是的。”
陈喜思及她说过她也是农家出身,想来日子也不好过,估计和鱼儿的情况差不多,都是被父母拿来换钱了。
她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觉得这边条规真的很有问题。
奴隶社会的悲哀。
福珠遇上这话题难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带着哭腔说道:“这种世道,有爹娘又如何?一个不留神就家破人忙,我爹娘阿弟如今被卖去哪里都不晓得呢。”
这么说起来,是大家都惨,如今聚在这边空寂的破大院里,也是一种悲哀,三少爷又何尝不可怜呢?
都可怜。
陈喜无声地拍拍福珠的后背,转而安慰安慰她起来。
福珠却是很能撒娇,吸吸鼻涕,埋在陈喜后腰那边说还要听歌儿,那语气特别特别可怜又小心翼翼的。
陈喜都不记得自己叹了多少口气了,想想还是拍着她答应下来,“我唱还不行嘛,反正也开腔了,破罐子破摔,你们都给我安安生生的就行,我唱你们都赶紧睡吧啊。”
她们安生了她才能安生,不然作为这里边唯一的成年人,神经都是紧绷着的,生怕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陈喜才体会了一把当幼师的感觉,觉得带孩子太折磨人了。
福珠这下乖乖答应下来,陈喜开始唱她就阖眼准备入睡。
鱼儿也朝玲珑给出自己怀抱,玲珑欣然接受地凑过去。
彼此给彼此安慰。
大家都挨着,挤在一张床上,被子很充足,能御寒,再有陈喜轻轻柔柔的歌谣响起,哪怕外头再大的雷鸣也觉得没那么可怖了。
三少爷虽然睡不着,但只是发抖的频率开始下降,僵硬酸软的四肢总算得以放松,这足以让他轻松许多。
只是手还拉着陈喜的另一边手,久久不愿意撒开。
陈喜明白有些人害怕需要找安全感,所以也让他抓着。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是靠着墙坐着,外头电闪雷鸣的,她低头就能看见左手边侧躺着面对她睡的小少爷,右手边就是福珠还有鱼儿玲珑露在被子外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