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看守所——
“喂,你们看那个新来的老婆子,精神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整天就知道蹲在那个角落里,不吃也不喝,可别死在这啊,晦气!”
说话的是孙果果,二十二岁,留着平头,脖子上有刺青图案,一副男刺头模样。
孙果果是因聚众斗殴致他人死亡而进来这里的,年纪也是这个室最小的。
“我们要不要过去劝她吃点东西?再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另一个说话的是许萍,三十岁,又矮又黑,她是因偷窃进来的,她注意杨紫芸好多天了,觉得她有点可怜。
“你管别人那么多事干嘛?管好你自己吧!还差多少天就开庭?”
答话的是吴少芬,四十九岁,高高瘦瘦的,是香港籍,因涉嫌走私进来的。
她也是这里的小头头,专门管理这203室的27个女嫌疑犯。
许苹扒着饭盒里没煮熟的米,一口一口地咽下去,然后说:“三天!”
吴少芬瞧了一瞧,就在自己的饭盒里夹了两块红烧肉,放在许萍的饭盒里,“吃点肉吧,你这样天天咽这半生的白米饭,又没有其他的菜,身体怎么吃得消?你是铁打的不成?”
“谢谢芬姐!在这里吃的我倒是无所谓,这点苦我还受得了。以前没吃饭,什么都没有,捡垃圾堆里的剩菜,我也能熬个二三十天。我现在心里苦的是,我被抓来这,家里的小孩没人照顾啊!”
一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许苹就止不住泪水直流。
怪就怪当时她实在忍不住,便在市场偷了两只大猪脚,本来想回去给孩子吃点肉,补补身体,谁料到被卖猪肉的老板抓了个正着!
“孩子读几年级了?”吴少芬的普通话不标准,带着一种白话口音。
“今年念三年级了!”
许苹用衣袖抹了抹泪,继续扒着饭。
饭再难吃,她也要吃下去,为了孩子,她一定要坚持住!
“你那是小事,应该是判不了多久的刑期,忍一忍就又可以出去见你的儿子了。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可别再干这偷偷摸摸的勾搭,不值得!”
吴少芬拍了拍许苹的肩膀,本来她是打算拿点钱给许苹,可是在这里,每个人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所有的东西,吃的、用的,小到牙膏,大到毛巾,都是靠看守所人员买货来的,钱也是家里人转到看守所的账户中自动划扣!
家属转的钱多,你在看守所里的生活就还有保障。
若是家里没人转钱,你在看守所所过的日子就会很苦!
吴少芬是替老板顶罪的,所以老板每次转的钱都有几千块,她一个人在这破地方里花也花不完。
这里的二十七个人,其中就有九个人家属没转钱,都是靠吴少芬的物品接济才勉强支撑着。
“那个……芬姐……又得请你帮忙,我那个……例假来了……嗯……卫生巾用完了……”
许萍尴尬地看着吴少芬,吞吞吐吐地说。
“我那还有两包,一包日用,一包夜用,都给你。下次我再一起买几大包留着!”
吴少分说着,走到自己的行李包中,拉开拉链,掏出两包卫生巾,拿给了许苹。
“谢谢芬姐,你人真好!对了,芬姐,到时候你老板会保你出去吗?”
许苹虽然读的书少,但她听这里的人说过,走私罪可是很重的,要判很多年!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老板他说他会想办法把我保出去的,暂且信他的吧!”
吴少芬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膝盖,她长期患有关节炎,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她也想早点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啊,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二十几个人挤在这不足六十平米的破室里,吃喝拉撒全在这。
天天睡地板,虽然有高的一层,但也是地板啊!就算是上面铺了塑料垫,睡觉是也是冷入骨。
她的关节炎越发重了,再呆下去,怕这条腿早晚得废了。
“时间到了,大家吃完后把碗统一放在大盆里,等一下玉姐会去清洗。其他人马上归位、干活!量没达到要求的,今天晚上照常值夜班!”
吴少芬看了看手表,时间已是12点半!
在这里如果干活达不到量的要求,每天夜里从12到6点,每次两个小时,都由这些人值夜,不能睡觉。
“芬姐,那杨紫芸干嘛不用干活?”
孙果果弄这些塑料零件,手都被磨破皮了,心里有点气愤!
“孙果果,你干你的活,话怎么那么多?今天未达到量,还得轮到你值夜!还有一件事,我得跟大家说清楚,上头交代下来,杨紫芸精神状态比较差,第一周允许她不用参加干活,也不用值夜!”
吴少芬坐在高处的地板上,监督着大家,其他人分四排,都坐在下面干活。
一批活赶完,又有一批,有干不完的活,除非你可以出去了!
这里一把椅子也没有,大家不是坐在地板上,就是蹲着。
“什么叫精神状态差?我看她根本就是走后门才有这待遇!”
孙果果本来还以为来了个新人,可以有人代替值夜,没想到一个新来的还有这待遇!
“果果,你少说两句吧,等一下惹芬姐生气,又该罚你去刷厕所!”
坐在果果旁边的是吕英,因贩卖人口而进来。
“英姐,我不想再值夜了,两个小时一直坐在那看着你们睡觉,还不能闭上眼睛,实在太困了!”
孙果果在家是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