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艾玛趴在冰冷的地砖上,抬头看着面前的粗鲁汉子,狠狠地颤了一下。
赖德见摔在地上的是一个小姑娘,梳着两只马尾辫,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他就想伸手扶她起来,谁知到那小姑娘慌乱地打掉了他的手,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别别别哭!”赖德哪里见过这阵仗,挠了挠脑袋,一时僵在那里。
多莉的父亲知道赖德吓坏人家了,赶紧上前安慰道:“小姑娘,不要哭了,我们没有恶意的。”
见黑夜中又有一个黑影走了过来,艾玛更害怕了,本来两只眼睛红红的,还没有眼泪掉下来,这下可好了,只见她眼睛一闭,瞬间掉下了两串泪珠。“哇!呜呜呜……你们不要杀艾玛!艾玛很乖的!艾玛的祖父一会就回来了!你们不要把艾玛抢走啊!”
两个男人僵在了一起。
最后,多莉下了马车,走到了艾玛的面前,安慰道:“小妹妹怎么啦?你叫艾玛啊!很好听的名字呀!别害怕哦!我们不是坏人呢。”
艾玛闻声,渐渐地睁开了泪水朦胧的双眼,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哽咽着说道:“马贼里……也有女人吗?”
赖德同艾玛的父亲两个人面面相觑,心中默默悲哀了一下。
看来是把我们当成马贼了。
也是,赖德看起来威武雄壮,一张大脸黑黢黢的,脑袋上留着标志性的壮汉短发,走在大街上,任谁看了都得让开几步。
而多莉的父亲满脸胡子,额……不能说是脸上长着胡子,而是用胡子上长了个脸来形容比较贴切,身材也是不弱,看起来比赖德也不让几分。
终于,在多莉的安慰下,艾玛停止了哭泣,她脸上依旧带着惊恐,弱弱地问道:“你们真的不是马贼?”
“当然啦!我们怎么会是马贼呢,你看过长得这么漂亮的马贼吗?我们是来这里看病的,马车上有一个受伤的病人。”多莉伸手把小女孩扶了起来,故作轻松的语气,安慰着小女孩。“你几岁了啊?你家大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具体多少岁,应该是十四岁……对,还有十几天我就十五岁了。我的父亲被征兵征走了,我的母亲回了娘家,我现在和祖父住一起,我的祖父在白天的时候出门问诊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祖父告诉我不要给别人开门,不要让别人进来,因为大家都在说城外有马贼,我问祖父马贼是什么,祖父告诉我马贼是杀人的坏人,专门抢小女孩。刚刚你们敲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祖父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街道上这么安静。
想想也是,约逊城是离和平小镇最近的一个城市,当和平小镇的警备属得知马贼来犯时,必然会向最近的约逊城求援。
他们在夜里封城关门也不奇怪了。
早在下午的时候,艾玛的祖父就出门去问诊了,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
小女孩艾玛刚刚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祖父回来了,也多亏赖德在之前喊累了,最后敲门的时候没有作声,不然,艾玛才不会傻到给陌生人开门。
“马贼已经都让我们打跑了,艾玛你不用害怕!”多莉把话题引向正轨。“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你让我们进去好不好,姐姐陪你一起等你的祖父回来。”
“这……”艾玛扭捏着,轻声拒绝道:“祖父说了,他不在的时候,不让陌生人进来……”
这下多莉却是没有话说了,她这时除了能夸艾玛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还能做什么呢?
心想也是,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不会让陌生人随便进到家里来吧,看来只能等他祖父问诊回来了。
“赖德,你来一下。”这时,车厢里传来了朱天微弱的声音,在进城之前,赖德就已经知道是朱天正在控制身体了。
赖德闻声到了车厢的旁边,朱天和他说了几句话。
赖德听完朱天的话,脸上顿时显现出了异样的神色,他连忙走到了小女孩艾玛的面前,悲痛地对着她说道:“小姑娘,我们来自和平小镇,就在昨天晚上,我们的小镇遭遇了马贼袭击。不过我们并没有像约逊城这里的居民一样在家里躲着,而是拿着木棍、农具、笤帚涌上了大街,共同抵抗马贼!经过了一夜的抵抗,我们终于把马贼打跑了,后来,我们也有人战死了,有人受伤了,不过我们不后悔,因为我们保护了自己的妻子!保护了自己的财产!保护了自己的家人!那些战死的全都是烈士,那些受伤了的全都是英雄!你刚刚也说你的父亲被征兵征走了,他也同我们一样,为了保护王国而在异地战斗着,同样也是英雄!小姑娘,你想想,像你父亲那样的英雄,如果在异地受伤了,敲遍了所有人的门,却没有人愿意给他开门救治,没有人愿意给他一粒粮食,那么该有多么可怜啊!现在,那个车厢里就有一个因抵抗马贼而受伤的英雄,他可是亲手打败了马贼的首领!可怜的是,我们的小镇并没有医师会接骨疗伤,才来到了约逊城救治,让人心寒的是,没有一家医馆愿意为我们开门……你知不知道,刚刚你为我开门的时候我有多么的激动,好吧,如果伤害到你了,我向你表示抱歉,我们这就走,我们现在就回到和平小镇上去,就让……车厢里的英雄变成烈士吧……”刚开始,赖德还是在低沉悲痛地诉说,谁知,他越往后说就越是慷慨激昂,举头望着明月,仿佛一个伤感的游吟诗人,差点给自己感动得流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