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播放着悠扬的钢琴曲,然而边一修的耳边听见的,是时柒的声音。
她给自己讲述了一个从小生活独立的女孩,在遇到一个各方面尽职尽责的老师的故事。
女生喜欢上这位老师,最后却病重去世,老师终身未娶,每年都会去女孩的墓前送一束花…
边一修久久回不过神,他征征看向时柒,“你的这个故事,从哪里听来的。”
她讲得太过真实,导致自己感觉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一般。
时柒紧抿嘴角,观察着边一修的表情,可到底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微微叹气,到底是成人,擅长把情绪压在心底。
“老师,枝枝对您不是一般学生的敬重和喜欢,这您是知道的。”
边一修扯了扯嘴角,到底没反驳,他知道,很早就知道了。
时柒小心翼翼问,“您呢?”
边一修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我是你们的老师。”这一点是明确,且改变不了的。
“您对于我们而言,是老师,可您对于枝枝而言,却不仅仅只是老师。”时柒一字一句说得犹为认真,“而且,您真的只是把枝枝当学生吗?”
“像我们一样的学生?”
“银行卡,枝枝爱吃的,随身带着药为什么都只是枝枝,而不是其他人。”
时柒的话在边一修耳边不停地响起,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脑子一片乱,“好了,别说了。”
他一副不想再听的模样,时柒咬了咬嘴唇,“老师,如果故事里的女孩是枝枝,您会怎么做?”
“墨守成规,还是遵从内心?”
或许,上辈子让夏枝枝放弃治疗的,最大的原因是她根本找不到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边一修是她身边最重要的人,可是这个重要的人或早或晚都会离开
时柒起身离开,如果她是边一修,她会遵从内心。
边一修眉头紧皱,看向窗外,只见时柒出了咖啡厅,司桉也起身迎里上绪一览无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唯唯诺诺,连旁人都能看出的事情,自己却不愿意承认。
司桉笑笑,“聊完了?”
“嗯。”时柒点点头,走在他旁边,好像不需要交流,两人就能默契地一起走,哪个方向,以及去哪里。
回到了医院,还未进到病房,边一修在走廊就听见了病房里传来的吵架声,是夏枝枝的父母。
“我工作也很忙,你就多照顾点不行吗!”
“枝枝长这么大,你照顾过几天,成日里就说自己工作忙,我难道工作就不忙吗!”
“你不要太过分,枝枝是你女儿”
“难道就不是你女儿吗!”
吵架声越来越大,夏枝枝捂着耳朵,“够了!你们都走!”
“吵吵吵,你们永远都是在吵,忙什么工作,忙着照顾新女儿和儿子吗!”
夏枝枝气得手指都在发颤,说句实话难道就这么难。
离婚是她发现的,再婚也在瞒着她,就连有新女儿和新儿子,也是在用工作忙搪塞自己,难道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吗!
夏父夏母愕然地看向夏枝枝,她知道?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向来温顺乖巧的女儿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两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夏枝子拽着枕头砸了过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出去啊!”
护士听见吵闹声连忙跑了过来,催促两人离开,“病人现在需要静养”
“请你们二位先离开”
夏父皱着眉头,“枝枝,爸爸不是”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看见夏枝枝别过头去,气恼的样子,顾及她的身体,到底是没再讲下去,离开了。
夏母离开前叮嘱了,有什么事找护工,过两天再给她打些钱。
病房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就好像方才的那些不过就是一场电视剧里的戏,结束了也就消失了。
夏枝枝抱着膝盖,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眼泪打湿了被子,一圈一圈的泪渍往外扩散着。
都把她当傻子…
边一修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那个单薄的身影微微轻颤着,他拳头紧握,耳边一直回响着时柒今天讲的那个故事
夏枝枝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看了过去,红肿的双眼,像一只无辜的小兔子,刺痛了边一修的眼睛。
他走了过去,每一步都格外的艰难,犹如千斤重,最终在夏枝枝面前停下,他抬手轻轻擦去女孩脸上的泪水,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夏枝枝挣开了边一修的手,垂下了眸眼,别再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举动了
她心里不断纠结着,夏父夏母的出现不断提醒着她,再亲近的人都会离开,何况只是边一修。
夏枝枝刚想开口,却突然被人一把揽进了怀里,一个温暖怀抱,肩膀厚实而让人有安全感。
突如其来的变化,她一下子愣住了,心跳漏了半拍,征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边一修,“老老师”
边一修抬手捂着她的眼睛,心跳快得控制不了,怀里的小女孩太过单薄,以至于他克制着自己的力气,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她。
“医生和我说,你的状况,要尽快做手术”
夏枝枝愣了愣,为什么是和他说,“我”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拳头微微有些用力,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你计划过自己的未来吗?”
夏枝枝愣了愣,未来或许根本活不过明天,她哪里有什么未来。
见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