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在街上,寂静的夜里只能听见脚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
岑暮晓笑脸盈盈,似乎没有因为刚刚的闹剧影响心情,反而玩性大发,助跑几步了之后停下,惯性使她冲出了一段距离。
她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这样玩过,这种感觉很熟悉又和御剑不一样。
风诣之担心她站不稳,伸手去扶她,她平衡感却极好,总能稳住脚步。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伴着彼此也不会感到局促。
过了好一会儿,风诣之忽道:“今日之事怪我,我会和魏林嫣说清楚的。我和她不熟,只是碍于师父的面子,下山时师父让我多照顾她一点。”
他这是特地在向她解释?
她摸了摸鼻子,淡道:“没事的,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听她这么说,风诣之不知为何神色黯淡了几秒。
她又温声地念着风诣之的名字,问了一句:“风诣之……诣之,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风诣之一震,“为何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你的名字一定有寓意。”岑暮晓回忆道:“就像我叫‘暮晓’,含义很简单。我娘说她生我的时候难产,她疼了一晚上,那时候,村里人都说我是不详之人,生下来必定是死胎,结果早晨天刚亮我就出生了。”
风诣之略略一思,眸光微闪,“你的父母一定待你极好。”
岑暮晓垂下眼眸,脸上拢上了一层阴霾,“是,他们很疼我,可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回报他们了。”
她小时候不懂事总会将她离魂时看到的一些离奇诡异的画面说出来,加之她出生时天空冒着一团黑气,村里人便更加认定了她是不详之人,会给村里带来灾难。
她的父母为了治好她的怪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也因她的病他们一家人成为了村里的众矢之的。
“你说我会不会真的是不详之人,会给人带来灾祸?”岑暮晓喃喃。
“当然不是……”风诣之柔声道,“凡人皆有命数,不是你能影响的。”
岑暮晓低头叹道:“可我提前预料到了,若是我当时就能明白,能再坚持一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在岑家村出事之前,她看到了村里每个人头顶上的灰气,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风诣之道:“有些事情命中注定,无法改变,你无需自责。”
岑暮晓顿了一下,释怀笑道:“你这个高人说话总是这么云淡风轻,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对不起……”风诣之看着她,眼底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岑暮晓不知所措:“干嘛道歉?我只是随口一说。”
风诣之沉默不语,心道:“对不起,我无法救下所有人……”
“所以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的含义是什么?”岑暮晓问道。
风诣之定定地凝视着她的侧脸,她却自顾自地走着,没有注意到他饱含深情的目光。
他轻道:“苦心孤诣,心向往之……”这名字是他自己起的。
她侧过身看着他,莞尔道:“那我以后就叫你‘诣之’。”
她轻声念了好多遍他的名字,嘴里心头都顿然涌上了一股甜。
……
第二天一早,众人整装待发,等待着渭源村逃出来的那个村民带路去往渭源村。
岑暮晓总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她抬眼一看才发现是魏林嫣。
这小姑娘如今是把她视作假想敌了。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跟在夏立身后朝他们走了过来,他头也不抬,扯着自己的衣角,神色慌慌张张。
“这位就是从渭源村逃出来的孩子,先前我瞻仙门弟子自请前往渭源村除魔,怕他有危险无法自保就没有让他带路,结果到现在杳无音讯,所以,这次诸位过去带上他吧,他既然能出来,就必定知道怎么进去。”
夏立将少年往前一推,少年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看样子夏立是将瞻仙门弟子失踪这笔帐算在了这少年身上了。
若是这个少年没有找上瞻仙门,瞻仙门不会有这无妄之灾,夏立有所迁怒之意虽有些心胸狭隘,但也属人之常情。
如今很多仙门小派除魔是要收取佣金的,这少年逃出来可能也付不起佣金,瞻仙门弟子凭着一腔热血去往渭源村,如今却生死不明,对夏立来说委实是笔亏本买卖。
少年呆呆地站着,一动都不敢动,紧握双手,一言不发。
魏林嫣撅了撅嘴,“我怎么感觉他有点傻傻的?你确定他会记得怎么进去渭源村?”
少年微微抬眼,依旧没有说话。
夏立轻笑道:“姑娘放心,他不傻的,他精明着呢。”
他扫了众人一眼,俯身拱手,郑重道:“各位此行注意安全,若是能成功救出我瞻仙门弟子……”他目光微闪,又道:“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夏某在此拜托诸位了,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夏立如今已不想管渭源村的诅咒之谜了,一心只想着能救出他的儿子和门下弟子。
众人皆是微微一揖,齐声道:“夏门主客气了。”
对于五岳这种大派来说,除魔都是有一套的,弟子们基本上没碰到过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各个都对这次渭源村之行很有信心。
岑暮晓从上到下看着那个怯怯的少年看了好久,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走到风诣之身旁,低声道:“你看到那个少年的手了吗?他的虎口处磨得有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