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好意思说有人等在庐县外伺机入城?亦是不好意说晓夷山那儿等着消息?”承昀看似云淡风轻,却问着叫人最尴尬的问题。
“原来爷早有准备,故意留一半人手在城里?”舒赫吶吶问着看着悠然自在的承昀。
难怪城门点将离开只点了半数,其余全安排回各处城楼,留下了看似全员离开的假象。
“总要给城外候着那些人机会,否则也不会清楚他们进城作甚。”承昀唇际勾着温雅浅笑问道,“既然粮食搬得差不多了,还想着入城作甚?”
入城后,粮库被毁,铁官消失纵,至今仍找不着武库里的武器兵甲上哪儿了。
这群人来得及送走粮食,来不及送走兵器,因此守在泰和山上等待时机?
出发时,他看着另群人已从山道下山,对方以为他们不曾察觉,而他也顺势放人通行,只为先夺得山上粮食。
贼首低着头偷偷觑着承昀悠然神情,拧着眉臆测着究竟知道了多少?
悠然一笑来到贼首身边,承昀驭气取出无柄剑,迅速在颈项上浅划一圈,如细丝般剑痕汨出血丝。
贼首睁着惊恐大眼回望承昀,什么酒气都没了,惊恐磕头告饶道:“王爷饶命!”
承昀满意这结果,无柄剑上未染血渍,迳自没入腰带,依然漾着浅笑说道:“那就好好说,否则下一回力道拿捏可没这么好了。”
贼首再三思量,说与不说都得没命,还能如何?
一咬牙,只得慢慢吐实道:“小的任职晓夷城同知麾下......”
“麾下?落草为寇?”舒赫睨了跪在地上的男人,浑身不是滋味。
几个师兄弟入为东越民生而落草为寇,怎么官兵也落草为寇屠杀百姓?
承昀睨了舒赫眼,苦笑道:“接着说。”
“得知靖王即将返回封地,世子便下令开始转移粮食与武库,未料庐县知县抵死不从,只好痛下杀手。”
“那也是杀了县令即可,为何要屠城?百姓不是贼人,为何屠戮百姓?”承昀实在想不透,这是那门子道理。
要粮食、武器拿走便是,杀人作甚?
“世子说了,干旱接下来便是疫病......”贼首吱唔的抬眼又迅速低头。
承昀压下内心满满无奈,淡然问道:“为何如此肯定疫病之说?”
又是天谕?想要天命所归,却做着屠戮百姓之事,如此作态真能获得上天恩允,成为高高在上的天子?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奕王不懂?思及此,承昀勾起冷笑。
“南楚给了我们百烈蛊血,叫我们可以安然进入神国皇陵,我们摸了天谕出来,前朝宝典详细载明了四国境内大小事物,在三国从未有误......”贼首又瞄了眼,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承昀眼神凌厉,勾着凉薄笑容问道:“因为北雍完全失常?”
贼首明显一噎,又接收警告目光,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是的,后来天谕昭告了颜氏女之事,奕王派出军师前往各国探寻,如今让我们确保天谕里东越干旱与疫病是否发生.....”
“只为保持天谕的准确度?”舒赫心里五味杂陈。
人命在这些偏颇又为高权重的人心里,真的一文不值?
在归武山就已知东越状况为人祸,如今从这些人口中再次听闻,若非真扶济了百姓,真会为了这十数年所耗费的光阴伤悲。
贼首惊惧地缩了缩庞然身躯,又再次磕头,惶恐说道:“小的只是听从世子之命办事,绝不是故意屠戮百姓。”
“杀都杀了,还能说故意不故意?”星眸透不出思维直视面前男人,承昀冷然问道,“说吧!东西藏哪儿了?”
庐县掌控了靖王封地内的冶铁、制甲技术,会被厉峥看上屠戮并不讶异,得找出东西,那些身怀冶铁制甲技术之人培育不易,定不会轻易夺命。
屠戮百姓可能只是为了藏匿那些得来不易的人才,铁砂、兵器、人员必定还在庐县!
贼首抿了抿唇瓣,艰难说道:“庐县城南疏水甬道里。”
舒赫气得胡髯都翘了起来,大声漫骂道:“如今大雨不断,你们还将东西藏在甬道?不怕淹没了啊?”
贼首试图挣开箝制,愤愤说道:“如果不是鳄军突袭,早将都带走了,怎可能留到现在!”
“都?”承昀勾着几不可见的浅笑,这个都字可明确说明了他的臆测。
厉峥贪心至斯,私下转走封地物资,要追究起来也是件大事。
奕王父子替代靖王管理封地日久,觉着东西皆是他们营挣来的,有权支配利用?虽说觉着可笑,如今看来,的确是如此心态吶!
承昀取出鹅毛笔,简单书写几个字,军士送来正喂食着特殊饲料的信鸽,绑上讯息轻抚着信鸽,鼓励娇小身躯振翅。
见信鸽振翅而去,承昀回头再问道:“藏了哪些东西?”
“王爷这样问就刻意了”贼首笑出了声,神情不屑说道,“庐县没有出产那些好东西,值得我们来这趟?”
“地志。”承昀简单明了的索要。
这几日清查庐县地志不见踪影,想来亦是这群人藏了去,否则怎会消失无踪?
锦江江岸长满了狼萁草,能不叫他多想想?
曾在自里读到于狼萁草之事,别名便是探金草。
奕王封地税赋能有多少财帛支出共给这些年的花消?
开采铁矿本就容易参杂其余矿石,能让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