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忽地又转深邃回望,温柔地道:“于妳,我们的初见在君子笑门前,于我,是在上山途中,见妳在包间内交待事情的模样,那时我便猜想,裴家女儿是妳了。”
车到山前,他仍有诸多不愿,更觉得裴家怪异,为何要将捡来的女儿养在归武山。
一路上山,见微知着的他便知晓这座山头不简单,山坳闸门与横跨两岸的太极拱桥尤是如此!
再看到即将落脚的客栈包间内的小女娃,明明是小娃模样,身旁却无一人敢轻视,必恭必敬听候吩咐,眼里的精明连他都未必能及。
当下心里便有了决断,小媳妇儿何尝不能为之?
他也能多乐活几年。
“你沿路偷窥我?”颜娧哭笑不得。
开张当日要交待的事儿可多了,本以为包间内安全,而将管事一一请来包间交待,未曾想有个眼睛能看那么仔细的,把她精明悍练自小看光光!
莫怪小羔羊模样在他眼前总难当得很!
“我去看小媳妇!没偷窥!”承昀拍拍锦袋,难得咧嘴一笑道:“妳看!多好!初见面,小媳妇便给我定情信物了!”
“谁给你信物了!那是掉的!”颜娧作势要抢回锦袋。
“看着我掉的,就是!”承昀把锦袋捂得严实,恼火道,“即便妳讨要,我也不会还上!”
颜娧瞧着那被摀得严严实实的锦袋,忍不住发笑。
或许,这便是命定吧!
她决定!不跟醉酒之人讨价还价,利落下了房檐,小男人也跟着急冲冲下来,着急问:“上哪去?”
“睡觉!”
这般醉态,他醒来能记得什么?
她睡下后,承昀落坐于前厅花梨木桌前,向下人要了水醒醒神,下人送水来那惊喜意外的表情,忽地让他不知该不该收下。
那神情,思前想后虽感觉有异,仍又再要了第二次水备用。
果然来的下人眼神又是惊喜意外,承昀楞了楞,他洗把脸怎么了?
迟疑了半晌后,倏地清醒的他,再想怎么样也晚了。
是以,世子半夜要两次水的事儿便在别院里传开。
他在颜娧房里歇下,已然跌掉众人眼珠子,故意睡在阁楼远离人群,还要了两次水
完了!
她的名声都被他踩在地上了!
于是,一早天未亮,颜娧便在小男人骚扰下醒来。
自知闯祸的他长指放在薄唇间,示意她莫出声。
颜娧睡眼惺忪还没来得及问何事,梳洗更衣后,便被他提起内息,旋风似的飞走在屋檐离了别院,一路直到采风海十里外的小渔村才停了下来。
天刚敞亮,小渔村内渔人们已整顿好渔网准备出航,家中渔妇人忙着打点膳食交于男人们。
堤岸渔家三两村妇说笑,无畏腐鱼腥臭,抱补着破损渔网,两人信步来到堤边小贩旁,喊上了两碗鲜鱼汤,落坐四方桌前。
颜娧呵欠连连的看着来往人潮,不懂得为何清早便被喊醒带来这儿。
鱼汤热腾上桌,承昀递了银子屏退了小二,扬起浅笑劝进道:“尝尝!这是夜半出航清早回来的渔船带回来的鲜鱼。
我母妃最爱这一味,一撮姜丝,一瓢小酒,便能提现食物鲜味,这个时间来正好出锅。”
河鲜清浅鱼香,四散在鼻息间,颜娧尝了一小口,鱼肉鲜甜与汤汁鲜美便在口内绽放。
她尝河鲜最怕那与生俱来的土味,久久留在口中不散,不管如何精心烹调,都能尝出些微土壤气息。
这道鱼汤竟全然没有!只有纯粹干净的甜鲜!
承昀察觉她的感受,也勾起了唇线笑道:“渔家在鱼上船后,便马上宰杀,以江水清洗,船上直接开灶烹煮送回岸上,此处渔民以此法谋生,没早到尝不到。”
“你有发现我从不吃鱼?”颜娧觉着这男人心细如发得过份吶!
承昀颔首笑道:“即便吃,我还是会带妳来尝尝,尝过了便会眷恋。”
颜娧凝眉浅笑道:“那也是眷恋鱼,怎说得像会眷恋你呢!”
“口腹之欲开始,让妳慢慢喜欢西尧。”承昀笑得胸有成竹。
想骗一个有事业的媳妇更换地方落脚,有那么容易?
当然得趁她来访多多展示家乡事物。
“我对食物没那么要求。”颜娧还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
承昀揽胸挺背问道:“那妳说说,喜不喜欢鱼汤?”
颜娧察觉他身后掌柜也竖起了耳朵等着她回答,宛若她的回应事关重大。
这般鲜甜滋味,她打从心里喜欢,从不知道河鲜可以这般处理。
一般去味方式多以烹调掩盖,如今能尝到毫无土味的鱼鲜原味,怎么说她也是一方掌柜,怎可能不行喜欢?
“喜欢。”
她的喜欢换来身后掌柜的击拳声,振奋说道:“各位!世子夫人喜欢!”
接着阵阵欢呼声由近而远,看得她愣了愣。
这一欢呼,颜娧也算明了来此地的原因,这里也算家业啊!
她来巡视产业,他先带着她巡视家业?
“怎么我们八字都没撇完,到处都喊夫人了?”颜娧抚着发疼额际笑问。
“先叫着,以后才习惯。”掌柜笑得欢喜。
采风海终于迎来第二代的夫人啦!想必不久后,也能有第三代了!
果真承昀从怀中掏出赏银道:“赏!”
颜娧没好气的睨了承昀一眼,饮尽鱼汤,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