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几人抵达暮春城外,路经被灭的军营,天色未明更显幽幽惨惨,至今仍无人烟驻足。
舒赫停留一个时辰,又焚香祝祷了几回元始天尊说丰都灭罪经,引来了城门几个衣衫褴褛的老少乞儿前来一同参拜。
轻烟袅袅,舒赫结束唱诵后,对着跟随参拜的众人,轻声道:
“无量寿福。”
话毕,轻挥拂尘便要离去,几个几个褴褛老少跟上了舒赫,年纪最长的老乞丐拦下舒赫。
“道长!我们能否跟随您入道?”
舒赫捏着子午诀,没有伸手扶起面前老者,淡然道:“无量寿福,姥爷,跟着老道无非想讨个温饱,老道自故不暇哪能兼顾诸位?”
“老朽认得道长,几个月前收了城中富贾不少银子,为这荒营做过法事,怎么会顾不了温饱?如若道长嫌弃老朽老迈,不如带走这几个孩子,他们总能为道长鞍前马后啊!”
“姥爷,入了道可不是玩笑,带着一群老大不小的狗腿子,老道还怎么云游?”舒赫转个身伸手招着城门戍卫来。
这批留守暮春城的戍卫见过舒赫,法会那天没少拿了各方好处,一见他被拦在城门不远处求援,赶忙派了个戍卫飞奔过来。
老乞丐又挪了位置跪到舒赫面前,哀求道:“道长,求求你了,这几个孩子都是好苗子,不能把命折在这里啊!我们村子八十余口仅剩这几个孩子,求道长行行好啊!”
急奔来的戍卫,还没缓过气便急忙做揖称道:“舒道长。”
舒赫略显烦躁地问道:“这怎么回事?”
戍卫面有难色解释道:“道长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城西周山一阵急雨引发山洪,小村一夜全没了,只有这十几人逃过一劫,您知道的,这城里规矩多如牛毛。”
城里富户以福祸之说掌握着同知大人,说是一切以城内运势为重,几个被认为带灾祸来的遗孤,怎可能顺利进城?
舒赫听得虽长眉飞腾也无以为意,谁叫人性本自私,为富不仁还少了?
捻着八字胡思忖了好些会,极其不愿地喃喃开口道:“趁老道还没后悔,算算这儿多少人,去跟成西周府说一声,这群灾殃之人老道可以带走,前提是得给我来份路引与盘缠,省得一路查验让人烦心,给你一炷香去办。”
“是!”戍卫听到这群人有解,没理会老乞儿不停道谢,快速清算人头,倏地发现其中还有个襁褓,纳闷道:“何时多了个孩子?”
老乞儿连忙转跪戍卫,抹着泪,哀戚道:“这是我们家仅剩孙子辈了,可怜小娃儿出生没多就没了娘,知道暮春城规矩多,怕吵着官爷们,这几日都是小儿带着娃儿躲在林子里。”
“算你们识相,有好报了!遇上舒道长愿助一臂之力。”戍卫算完人数后,揖礼后便朝着城门跑去。
见人跑远,为首的老乞儿莫绍,跟着凑过去看小娃儿,纳闷问道:“姑爷,您这也生得太快了些,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褴褛乞儿装束已颇为不悦,又听闻调侃更为心塞,虽不是没受过这种待遇,心里觉着坎坷又委屈。
见主子脸上满是不悦,一脸脏污的楚褚赶紧解释道:“这是捡来的。”
“上哪儿捡这么俊的娃儿?”莫绍抹去娃儿脸上污垢,粉嫩澎润的小脸蛋叫人爱不释手。
“这两天养的,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这两天终于学会咽下普通吃食,这才养了一点肉。”楚褚不假他手的哄着小娃。
说实话,承昀从来不知楚褚可以这么多话,暗卫转明卫后染了聒噪?
“瞧你宝贝样!你不说,我还以为你生的。”莫绍虽得了夫人指了门亲,两人也全老大不小,能指望生得出娃儿?
图个老来伴儿吶!
舒赫扬着浅笑瞧着众人抢逗舒若,纳闷问道:“周山真发了洪患?”
“是,就两日前,山区本多雨,还不够润泽山林解旱,偏偏下错地儿引发土石流淌,正好崩在小村上,夜阑人静无一人生环,我们睡在树上差点也遭难,遇上了便埋完整村人才下山,也顺道借借身份。”
舒赫嘶声连连地咀嚼着这番话,天灾也能叫小师妹安排的人碰上,再顺道借身份?
原想再祭祭这营地秽气,祝祷一半见着原先躲在树上观望的仨,忽地一身褴褛跪在他身边时,那叫他吓得一个呛心!
按暮春城富户的习惯,怎么也不会让这群受灾之人带着灾殃进城,戍卫定会挡在城门驱赶,霉运只能带往别处不能往城里去。
“无量寿福!你们几个也算是行了大善,叫村人入土为安,没你们或许还没人知晓山上灭了村。”
舒赫瞧着褴褛的几人各各面相不俗,不由得钦服小师妹了,该说这是什么心想事成的运道?
多么顺当的理由能叫这群人顺利进入东越!
不到一炷香,方才的戍卫乘着快马,捧着文房四宝与锦袋站定在舒赫跟前。
与他料想相同,只稍人不进城,城内富户愿意花大钱请他们离开。
“舒道落了大印,请各位报上名讳供卑职誊写。”戍卫支使了其中一人跪趴为桌研墨就纸笔。
瞧这动作之迅速?有多怕他后悔不带走这群人?
“行吧!”
舒赫挥挥衣袖指使着众人配合,誊写半晌终于完成所有人的通关路引。
戍卫将半干文书递给舒赫,他不屑的转过身。
“老道像是需要路引之人?”舒赫哼气声能说从头顶喷出了。
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