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温第一次用毛笔画设计稿,虽然不难画,但是纸张不大,感觉还很脆弱,不过,好在正反两面都能用,陈温一直很小心翼翼。
画个版型大概并不难,难的是图案,因为墨水是纯黑色的,她设想的图案颜色是多样的,怕自己分不清,只能另外找地方画出来,用字一点一点标上。
淑花姐说要并蒂莲,荷花并不难画,只是要安排其他和它相衬的图案,就生生耗掉陈温不少脑细胞。
就这样一忙活,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
陈温抬头,被烛火照到了眼睛,才发觉奶奶为她点上了一直都舍不得点的蜡烛,蜡烛只有半截,已经流了不少蜡油。
蜡烛立在一个小碗碟里,燃烧了以后蜡油全部流到碗碟里,没了蜡烛,给蜡油弄个灯芯,还可以继续燃烧。
陈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烛火一点点融化,久了之后只觉得眼睛酸涩难忍,使劲眨了眨眼,好在缓解了不少。
李素娘看她不再动笔,帮她把东西都收整齐后,劝她:“明天再画吧,别伤了眼。”
陈温点点头,她正有此意。于是噘嘴吹灭了蜡烛,想把它收起来,手背就被蜡油滴到了,还有些发烫。
不一会儿它还凝固了,秉承着蜡烛贵,买不起的理念,陈温把手背上的蜡油扣下来,放到碗碟里,放置回柜子上,一点儿也不浪费。
做完这些,陈温还暗暗发笑。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一天,用不了瓦亮的大灯不说,只能偶尔点点蜡烛,点了蜡烛之后还舍不得浪费一滴蜡油。
摸黑去外面倒掉洗脸水,陈温敢保证现在一定不到八点钟,可放眼望去,没有一户是点着灯的,四处都静悄悄的。
陈温也赶紧回屋,锁上门,就躺在床上,脑袋放空,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很快就入睡了。嗯,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了。
按这样生活下去,不仅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也没有灰尘的困扰,还天天早睡早起,陈温觉得自己将来一定身体倍棒,没有各种皮肤问题可担忧的。
隔天,陈温是被雨声吵醒的。天没亮,雨就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等到天微亮的时候下得更大了。
下雨的时候,即使迷迷糊糊中,陈温都能闻到一股泥土的味道。
陈温坐起来揉揉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就穿衣起来了,打开门出去,一眼就能看到奶奶。
奶奶比她还早起,此时正坐在门框上,挑拣野菜。
陈温皱着眉,向外看去,院子里有两只木盆和一个小水缸,是用来接雨水的。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遇见下雨天,因为下雨的缘故,天色比平时还要昏暗些,而且看样子还要下很久呢。
李素娘抬头,对她说:“洗把脸,吃早饭去吧。”
“嗯。”
陈温咬开杨柳枝,沾点盐刷了牙,用清水漱口时吐出一嘴的絮,暗暗叹气,明天都得这样,她都习惯了。
又摸了摸灶台上的水壶,还是温热的,刚好可以用来洗脸。
洗漱完,又喝了一碗粥,肚子就饱了。洗了锅碗,无所事事地坐在门框上,帮奶奶一起挑拣野菜。
挑拣完,天又亮了许多,只是这雨依旧不停,而且瞧着越下越大了。
奶奶说了一句,“要开始闷热了。”
夏天,陈温沉默。她不喜欢寒冷的冬天,但比起寒冷的冬天,她更不喜欢夏天,虽然她耐热。
而且这个时候应该……没有短袖这种东西吧?
雨一直下个不停,噼里啪啦地拍打着屋檐。
就这样,听着雨声,陈温从早上起,心情就不愉快,坐着画稿,直到中午吃了饭,画完稿,有了点成就感,可也没能让心情愉快起来。
然后,来了件更加糟心的事情。
玉珍婶穿着蓑衣,脚上全是泥水,隔着她们家的篱笆,大声喊道:“李姨,陈温,地里的水都要漫起来了。”
陈温听到有些莫名,这时候水稻正是抽穗期,需要水的时候啊,她每次下地都得给水稻灌水啊……现在下雨,不是正正好吗?
奶奶猛地一拍腿,“差点麻烦大了。”
然后取下墙上挂着的蓑衣,拿了一个给陈温,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跟她说道:“雨水多也不行,咱们稻田没挖排水沟,怕淹死了。”
一听事态紧急,陈温就赶紧穿上蓑衣,拿着农具,跟奶奶一起下地了。
村里全是泥土路,平时晴天地干还没事,下雨天,踩上一脚,鞋子上就全是泥。
怕鞋子沾泥不好洗,奶奶自己脱了鞋,也叫陈温把鞋子脱了,光脚去,陈温乖乖照做了。
俩人走到田埂的时候,奶奶提醒她,“走慢点,小心摔倒。”
陈温答应地好好的,因为是第一次走这种滑溜的小道,走得很慢。
不过,即使走得慢,可下一秒,被雨水糊了脸,也看不清路,陈温就不知道磕在哪块硬邦邦的石头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小步地跳了一下。
祸不单行,她滑倒了。
向后倒的,脑袋空白,猛地坐下去,尾椎骨都在疼,疼的陈温呲牙咧嘴的,还抓了一手泥。
“没事吧?”
奶奶要走过来扶她,陈温强忍着疼痛,拒绝:“没事没事,不要过来了。”
缓了会儿,不太疼了,陈温就用手上的农具,撑着站起来。
站起来后,陈温走得更小心了,可算是走到自家地里了。
不知是喝水喝多了,还是雨水砸得,反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