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仍是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即便有人想要过来敬酒,但见景继寒靠在沙发背上闭眸小憩,也一时间不敢上前打扰。
景继寒脑海中不受控制的跳过很多画面。
忽而是被时苏压在柜子下尘封多年的奖状,被遗弃在柜中角落里的奖杯,绝口不提的过去,和她看似澄澈平静情绪下处处隐藏的倒刺。
忽而是时绵绵抱着他的腿央求着让他做她的爸爸,他问时苏绵绵的爸爸在什么地方,时苏没什么表情的说,死了。
忽而是被他偶尔戏谑靠近时满脸羞赧尴尬的女人,分明没有半点恋爱经验,却偏偏有能力将时绵绵养大,更将孩子教育的可爱乖巧有礼貌。
忽而是时苏对着经纪人仰声解释的那句“我对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他对我也没有兴趣,我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一瞬间,景继寒又想起时苏因为做噩梦而跑出来,哆哆嗦嗦找药的场景。
她有着绝口不提的过去与经历,坚强凶悍,却也有不为人知的脆弱,可爱柔情,隐忍聪慧,善于扮猪吃老虎,明明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性子,却又偶尔会让人误以为她人畜无害,真正靠近,才会看透她浑身带刺儿的本质。
她人不傻,倒是善于装傻。
“景总,是头疼吗?我帮您揉揉?”
一位婀娜多姿的公关眼尖的发现景继寒已经在沙发那边沉默许久,逮住机会拿了杯酒起身走过去,将酒杯放到茶几上,上前就要伸手去帮他揉一揉太阳穴。
景继寒面庞冷静沉着,仍闭着眼没动半分,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亦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
那女公关的手还没碰到他,周河已及时伸手过来挡住,同时给了那女公关一记警告的眼色:“不懂规矩?”
女公关表情顿了顿,笑了下没敢再上前,悻悻地转身走了。
江市名流商圈中人人皆知,景继寒不近女色,平日里在外应酬就算难免有些合作方会请些小明星或者公关过来助助兴,却没人能靠近他。
任何时候,别自做聪明妄图去闯入景继寒周身禁地,这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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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开车,周河坐在副驾,看到后视镜里的景继寒眉头微蹙,显然是连续多日的疲惫沾了满身,今晚又喝了不少酒,哪怕酒量再好,可难免还是在车中休息的不够安稳。
“景总,南部区这里距离宣南别院很近,是回宣南别院还是……”
景继寒难得的开了口:“凯星公馆。”
周河不甚理解,明明这里距离宣南别院那么近,景总这会儿喝过酒,又那么疲惫,应该早点回宣南别院休息才对,怎么偏要绕远回公司那边。
明天公司里又没什么需要起早去开的会议和处理的项目……
周河没敢多问,更也没有那个擅做主张的胆量,示意司机去凯星公馆那边,同时又向后视镜看了眼,见景继寒仍靠在后面的座椅背上,安静的阖着眼眸。
半个小时后,车驶入凯星公馆地下停车场。
见景继寒抬手揉了揉眉骨,周河问:“景总,我扶您上去?”
“不需要,我没醉。”
景继寒淡淡话落,直接下了车。
他晚上的确是喝了不少酒,散局的时候便已有些头疼,但即便如此也始终是平和沉静的模样,旁人无法揣摩,亦无法看出端倪。
周河在车里默默的没跟下去,心道:您是没醉,可您这一副山雨欲来的气场,总感觉谁像是要倒了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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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三十一楼的时苏并不知道外面的一切,她被脑子里那些问号折磨的睡不着,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小觉,忽然就醒了,发现时间才刚刚指向夜里十一点多。
绵绵倒是睡的很香,她轻手轻脚的起身,给绵绵重新盖好被子,下了床,打算去厨房给自己热一杯牛奶来喝。
失眠太煎熬,大概喝一杯牛奶再睡,可能会睡的安稳些。
客厅里的灯没开,只有卧室里开了一盏昏黄的闭灯。
时苏寻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向厨房那边,打开厨房的灯,进去从冰箱里拿了盒牛奶出来,再拿到一旁去热。
刚热好了牛奶,还有些烫,不能马上就喝。
她将牛奶倒进玻璃杯里,同时瞥了眼厨房中的垃圾筒,晚上琴姨过来做饭的时候,绵绵跑进来偷喝了两杯酸奶,却又没喝光就放到了一边去,后来被琴姨一并收拾进了垃圾桶里。
这会儿里面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发酵酸奶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闻。
反正睡不着,时苏转身回卧室去拿了件外套穿上,再回厨房里将垃圾袋拿起来,打算下楼扔个垃圾。
深更半夜的这个时间,两部电梯都安静的很,上上下下来回扔一趟垃圾也不过就是五分钟的事情。
时苏扔完垃圾回来,沾了一身的秋夜凉意,哆哆嗦嗦的回了电梯里,直接按了三十一层。
到达楼层后,她刚走出电梯,外面的自动感灯也才刚刚亮起的一瞬,就忽然手臂上被重重一扯,她一个踉跄向前趔趄两步,还没来得及看清,忽然有一双手自身后环上来。
被抱住的刹那,时苏的大脑仿佛顷刻死机。
想要呼声求救的同时下意识转头,要看看是谁竟然能闯进安保这么森严的凯星公馆三十一楼,却又陡然被男人俯首落下的唇准确的堵住。
即便还没看清来人,但男人呼吸间熟悉的气息让时苏大脑轰的一声仿佛炸开!
景继寒?!
男人呼吸间带有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