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是冬天,丞相府后院种了一排排腊梅,浅黄色的花朵伴随着阵阵甜香,沁人心脾。
不过,此时此刻,参加宴会的夫人们都在寒暄,来这后院赏景的人,倒是没有多少。毕竟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什么样稀罕的景色没有见过,这院子外面颇冷,可没人过来找罪受。
“姑娘,韩夫人就在前面,你直接过去便是。奴婢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
丫鬟领着苏长乐便在一处空旷处停了下来,指了指前面的长廊,随后行了一礼便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速度快的,根本不容她质疑。
这长廊每走一段路,便会有一个供人休息的亭子,墙壁上凿空,用红色木料雕琢成精美的形状填补,形成了一个小窗,显得古香古色。而前方的亭子,四下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影,苏长乐微微勾起了嘴角,眼中露出一抹冷笑。
怎么,这是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的观察,想要确定她的身份,却又不敢出面?
她忽然飞快地起身,进了长廊后面,将躲在窗口的人堵了个正着。而看到前方的人影,苏长乐一点也没有意外的神色。
韩夫人忙着为自家女儿相亲,走之前专门询问过她的意见,自然不可能会忽然找她。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苏立夏在见到了自己之后,坐立难安,所以收买了丫鬟,故意把她引到这里来罢了。
“怎么,偷偷摸摸的很有意思吗,苏立夏?”
被这般嘲讽,又抓了个正着,苏立夏羞愤得满脸通红。她的确只是想确认一下苏长乐的身份,却不想见她。不过,很快,她便理直气壮地开口道。
“真的是你,苏长乐,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又凭什么质问我?”
苏长乐讥诮地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看穿了此刻苏立夏的心中所想。
“还是你以为,我和娘就该死在了端平县。而你和你爹,却掳走了金宝,靠着从我手上得来的医书传承,在京城步步高升,前途无量?”
苏立夏瞳孔微缩,有些狼狈地避开了她的目光,神色慌乱。
“我没这么想过,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而且,你说金宝被掳走了,关我们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金宝去了哪里,刚刚看到你,只是觉得意外,所以过来确认一下而已。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转身便要离开,分明是不肯承认,还要逃走!
“苏立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赖得一手好账啊!我和我娘千辛万苦来到京城,正发愁怎么去找你们呢!现在这样遇到了,倒也是一件好事。把金宝还回来,别忘了,当初在端平县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而且金宝的户籍也在我们手上。若是你和苏铁柱不把金宝还给我们,我就去皇城击鼓鸣冤,闹得人尽皆知!以你现在的身份,恐怕不想要有这样的麻烦吧?”
苏长乐冷哼一声,直接先发制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咄咄逼人地开口道。
苏立夏皱了皱眉,只觉得那力气大得惊人,都快把她手腕捏断了。她之前不愿意见苏长乐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金宝的事情,她不能承认,若是金宝还在家里,那也就罢了,她会劝苏铁柱答应的。
可偏偏,金宝他意外走丢了!
距离报官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连世子殿下都私下派人在找,然而得来的消息,却是金宝很有可能被人贩子拐走,卖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段时间,苏立夏不是没有担心自责过,可金宝是自己跑出去的,她也尽力找过了。苏铁柱得了怪病,她也要照顾,还要去女医堂,根本就忙不过来。
苏长乐的威胁,让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来,这件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
“这次我没有骗你,金宝真的不在我这里,他失踪了,我也已经找了他很久。或许,是遇到了人贩子,已经不在京城了。对不住,可是,我对金宝的确没有恶意,当初我们带他离开,不也是让他免去了一场大难吗?”
苏立夏干巴巴地开口,竟是难得的说了句对不起。而她眼中的内疚之意,也丝毫不假。
看来,秦王世子果然是瞒着她的,他私下派人看守金宝,苏立夏怕是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什么?他不在京城,又会去了哪里?苏立夏,金宝要是出了事,我和你没完!”虽是如此,苏长乐面上却是一幅咬牙切齿的表情。
“是他自己走丢的,在京城这段时日,比起你们当初的刻薄,我甚至都没有刻意虐待他,这件事情只是意外,我问心无愧!你与其和我争执,倒不如去想办法把人找回来!”
苏立夏闭了闭眼睛,情绪显然有些烦躁。她取出了腰间的荷包,塞到了苏长乐的手上。
“我已经尽力了,你若是非要和我作对,我也不会白白受着!”
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苏长乐,苏立夏跌跌撞撞地跑开了。而苏长乐没有追上去,她打开了荷包,里面装着的满满的银锭子,加起来大概有上百两,应该是苏立夏最近得到的赏赐。
这算什么?良心未泯,所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
苏长乐嘲讽地勾起了嘴角,把荷包收了起来。本就是该得的,拿回去交给丽娘和金宝当作精神损失费,为什么不要?
反正,她也只是故意要让苏立夏不痛快的。
走回去之后,宴席也差不多开始了,她回到了韩大夫人身边,在席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