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床上熟睡的叶千凝似乎梦到了什么,表情慢慢变得痛苦,眼角的泪呈直线往下滑落。
“哥哥…”一声呓语从她口中发出,她似乎难过极了,竟在睡梦中哭出了声。
宋雪茹注意到了她的异象,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到床边,俯身心疼地为她擦去泪水,喃喃道:“宝贝女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怎么哭了?”
“哥哥…”又是一声悲唤,床上之人好似肝肠寸断,哭得梨花带雨。
“哥哥?”宋雪茹惊诧,见她难过成这样也不忍心让她继续下去,轻晃着她呼喊,“萝衣,萝衣醒醒,快醒醒。”
叶千凝被她喊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睡眼,里面水汪汪的一片,含着刻骨的悲痛。
宋雪茹心都碎了,扶起她问道:“宝贝女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叶千凝意识慢慢恢复,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心还在因刚才的梦境撕裂。
“女儿,女儿你怎么了?你说呀?”宋雪茹担心地问。
叶千凝摇摇头,微微抽噎道:“我没事娘,我刚才……做梦了。”
宋雪茹大惑不解,“梦到谁了?娘刚才听你在梦中喊‘哥哥’,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哪里来的哥哥呀?”
“没有,没有哥哥……”叶千凝心如刀割,抬手擦着泪水啜泣,“是娘……是娘听错了,我没有哥哥,我只有娘一个。”
“傻丫头。”宋雪茹拥她入怀,柔声安慰,“你只有娘一个,娘也只有你一个。乖,你刚才只是做噩梦了,梦都是假的,不要哭。”
叶千凝流着泪在她怀里点头,“嗯,我不哭,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嗯,乖宝贝,继续睡吧,天还没亮呢。”
“好~”叶千凝乖巧答应,准备继续躺下睡觉。
“娘?”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疑惑地打量着她问,“娘,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外面?你什么时候醒的?你在床下干什么呢?”
“呃…”宋雪茹有些心虚,眼神躲闪着回答,“女儿,娘……娘刚才起夜了,还没来得及上床睡觉就看到你说梦话,还哭得厉害,这才停下叫醒你的。”
“哦~”叶千凝了然,掀开被子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娘快些进被窝里睡觉,外面太冷了。”
宋雪茹却是不愿,看了一眼桌上的针线活儿,敷衍道:“女儿,你先睡吧,娘不太困,有些睡不着。”
“睡不着?怎么会睡不着?娘的睡眠质量一向还可以呀。”叶千凝郁闷,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桌上摆放的棉衣。
“那是……”她看向宋雪茹,惊讶询问,“娘,那是什么?我睡觉前桌上还没有,你不睡觉不会一直在做活儿吧?”
宋雪茹连忙摆手否认,“才不是呢女儿,那……那是我刚才放在那里的,刚才没有做,是准备明天做的。”
叶千凝却是不信,看了看棉衣,又看了看蜡烛,质问道:“娘,那针还带着线在衣服上扎着呢,很明显是刚停下的活儿。再说半夜你拿那个干什么?明天做明天拿不行吗?还有这只蜡烛睡觉前我可是注意到了,是一大根完整的,现在燃烧得就剩一小截了。”
“呃,我……我……”宋雪茹回答不上来了。
叶千凝感觉奇怪,便掀开被子穿上鞋下了床,朝那桌边走去。
“女儿。”宋雪茹想要拦她。
叶千凝不理她,自顾走过去拿起篮子里尚未完工的棉衣,认真打量了一番,眼中泛起了泪花。
这是一件极厚的棉袄,马上完工,尺寸和她身形正合适,颜色也是她喜欢的绿色。
“女儿,我……”宋雪茹像个做错的孩子站在她身边。
“娘…”叶千凝唤,感动万分地问道:“这棉袄……是给我做的,对吗?”
宋雪茹点头承认,“嗯,女儿,娘就你一个亲人,不是给你做的又是给谁做的呢?”
叶千凝又心疼又生气,责怪道:“娘,你干什么呀?这深更半夜天寒地冻的,我又不是没有衣服穿,你半夜起来给我做衣服干什么呀?”
宋雪茹委屈地解释道:“娘知道你有衣服,可我就是想亲手给你做一件棉衣,娘怕你受了冻,娘怕你不暖和。”
“你……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还要瞒着我。”叶千凝感动得想哭。
“凶巴巴的丫头,娘没跟你说吗?前天娘刚开口就被你拒绝了,说心疼我,怕我累着,什么活儿也不让我干。我一说你就跟我急,我哪敢跟你说?”
“我……”叶千凝哑然,心痛地握住她冰凉的手,嗔怪埋怨,“那娘也不能半夜起来给我做衣服呀,这里的夜晚那么寒冷,蜡烛的光线又微弱,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能受得了这苦呢?”
宋雪茹叹声气,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乖女儿,娘没事的,娘能受得了。你快去睡吧,娘再继续做会儿,娘必须马上把这件棉衣给你做好。”
叶千凝不解,“为什么呀?娘为什么这么着急呀?白天做不好吗?”
宋雪茹虚弱地咳了两声,苦笑道:“因为……因为娘能感觉到,娘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娘……时日不多了。娘想在离开之前给女儿做件棉衣,这样以后娘走了,还有这件棉衣替娘温暖你。”
“娘~”叶千凝哭出了声,心如刀绞,“娘可不可以不要说这种话?什么快死了?娘会长命百岁的,娘不要离开女儿,一辈子都不要。”
“傻丫头,”宋雪茹擦去她的眼泪,哀愁道:“这人哪,总也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