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幸看着秦清如的双眸,心中轻叹了一口气,朝秦清如接着说道,眸色中似是闪过一抹微光,缓缓出声,有股循循善诱的气味在里面,离幸的话中也是对秦清如的一种期许。
离幸的话落在每个人的耳里,倒是不由得对离幸生出一份敬畏来。其实为奴为婢能够得到离幸这样的主子,恐怕也是身处这乱世的一抹幸运。
公冶景行紧紧凝视着离幸,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看着她的一言一行,嘴唇微张,朱唇轻合,那明眸皓齿的模样,坚定地说出这些话来,看得比所有的女子都要通透,恩威并施,才济斗斗,那副侧颜随着清冷的眼神轻轻微动,让人不见沉溺其中。
她总是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通透。
秦清如一顿,心中止不住的浓浓惊喜,震惊于离幸的那句“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是她父亲对秦清如的期翼,秦清如知道离幸这是在提醒自己,心中万般惊喜,离幸对于她只有清明。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乱世竟然又是一个高高在上,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给了秦清如第二次重生。秦清如听着离幸的话,仿佛从离幸的双眼中看到了希望和光芒,秦清如挺直着身子,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双手打开,挥置胸前,随即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屈膝弯腰低头,朝离幸深深扶了一礼,沉默不语。这个大礼持续了几秒,秦清如缓缓抬起头,收起手,直起腰,嘴角上扬,朝离幸浓浓一笑,眼神清明,双眸充满希翼,即便是脸上的伤痕也遮挡不住秦清如此刻的风姿,犹如一只玉兰一般。
离幸受了秦清如的大礼,看着这样的秦清如,同样勾起嘴角浅浅一笑,心中有些欣慰,很满意秦清如现在这副样子,随即,朝落蕴摆了摆手。
落蕴朝离幸点了点头,心领神会,看向秦清如轻声道,“秦姑娘,随我走吧!”
秦清如朝离幸和公冶景行,宁暮起的方向屈膝一礼,颇有一副知礼守礼的模样,眸眼蕴含着一丝一样的情绪,带着秋的深重,又像是春天的露白,深深地看了离幸一眼,眸色似乎是染上一层淡淡的悲戚与落寞,朝落蕴轻声恭敬地说道,“有劳落蕴姑娘了!”
落蕴带着秦清如缓缓转身消失在离幸的视线之中,公冶景行和宁暮起也没有阻止,离幸看着秦清如那单薄孱弱地背影,带着一股浓浓的落寞和孤寂,即便是艳阳,也似乎是带了一层初秋的寂寥。
离幸看着秦清如的背影,双眸清冷,面色平静,嘴角浅浅地笑意慢慢垂下,似是有些无力,眼前似乎浮现一面画面:
黛瓦青墙,屋檐楼舍,枯草铺盖,青石阶上了一层深绿色的青苔,屋檐下着小雨,天空渐渐地暗沉了下来,细雨朦胧,阴云笼罩着天空,屋舍内,一盏油灯,再简陋不过的桌椅小凳,糙木所制,秦海生坐在桌前,拿着一本圣贤之书《论语》细细在读,目光只聚焦在那泛黄的书页上,而一身粗布青衣的秦清如定是坐在了秦海生的身边,家中清贫,却也穿着一件淡粉色的上裳,虽不见花样,却是显得少女无比清尘如水,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口脂不染,眉不点而翠,明眸皓齿,那双扑闪扑闪的双眼好似那透亮的星星一般,桌上摆着一本《诗经》,上面赫然是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少女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假装认真看书的模样,又偷偷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随即双书,峨眉微蹙的模样。
良久,秦海生抬起手轻触少女额头,失笑调侃,少女随即挽上哥哥的手,不喜欢了那《诗经》,因哥哥爱上了那《论语》。秦海生失笑,带着浓浓的宠溺,任由其撒娇。
旁边生着一堆火,火辣辣的,映照着整个小屋,映照着少女清透纯真笑意盈盈的脸庞。屋檐外,雨打芭蕉,小雨淅淅,屋檐内,火光浓浓,温暖人心。
“秦姑娘,上了马车吧,车上有小姐吩咐干粮,还有小姐给您的一百五十两盘缠,小姐让我给您在马车上准备了一套衣裙,还有消肿化瘀的药膏。这两个车夫都是会武的,他们会护送您平安到达江南,将您安顿好,才会返回。小姐也已经让奴婢通知了江南的人,江南那边会有人来接应你,秦姑娘大可放心,昌鸣伯爵府的人定是没有那个本事的。秦姑娘到了江南,就好好生活,忘了之前的一切吧!江南烟雨,秦姑娘便去好好赏一番!”
落蕴将秦清如从方才离幸出入的宫人的角门带了出去,好歹这样比较保险些,快出门时,落蕴不知从何处拿了一个白色的斗笠给秦清如带上,如今,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正停在了角门处。落蕴看着面纱下的秦清如缓缓出声,面色不自觉多了些许柔和。
面纱下的秦清如显然是很有些哽咽,听着落蕴的话,心中情绪复杂不已,恐怕在这个世上除了秦海生就再也没有人会如此细心地替秦清如安排了。
离幸安排得极其精细,什么都想到了没有丝毫的遗留,显然这些是一早便准备好的,“原来离小姐从未想要我的命!”秦清如在心中不由得轻声呢喃,双眼突然闪过一层浓雾,在双眼中打滚,随即实在忍不住缓缓落了下来。
“没想到离小姐竟然为我准备得如此精细,我都不知这份恩情将要如何还给离小姐了,此时也不知能否再见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