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幸似笑非笑看着公冶景行,眼底却含着一丝清冷,漫不经心地朝他点了点头。
“我可还没有那个本事,敢去责罚母亲身边的人。传出去,不知道还以为我忤逆尊上呢!”离幸自嘲道。
公冶景行沉默了,有些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那眸眼中的冷光变得更加深邃复杂起来。
“姨母,有没有责罚你?”
良久,公冶景行才缓缓出声,似是带着一丝歉疚。
离幸摇了摇头,眸色清冷,竟然涌现出一抹自嘲的庆幸,“未曾,那日父亲也在,母亲倒是松口了几分,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母亲会将她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安排在濯尘园。”
公冶景行的脸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却又无可奈何,也不好冒犯宁氏。偏偏这个人是宁氏,公冶景行即便是一腔热血也不好表露半分。
离幸看着公冶景行渐渐暗下去的脸色,连忙开口道,“其实我也该算是庆幸的了,最起码只是禁足。比上次跪了两个时辰的祠堂好了许多!”
“我看姨母对你向来较为严厉。上次的事缘由本不在你,谁料姨母还是迁怒于你!”
对于离幸所受的苦,千般百般公冶景行恨不得由自己来承受,可是再面对宁氏时,公冶景行也是无可奈何的。宁氏可是永帝和昭裕太后的账都敢不买的人,何况是公冶景行呢!
离幸弯唇浅笑,霎时月光也失去了颜色,只是那双灵动晶莹的双眼却不见半分笑意与光芒。
“母亲向,何况那次出事的可是表哥和舒姐姐,表哥是舅舅唯一的子嗣。自然母亲也是极其看重的,也不怪母亲。”
公冶景行听着离幸话,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不免抽疼了一下。
“你总是再为别人考虑!”公冶景行朝离幸柔声说道,话中不乏浓浓的心疼,还未等离幸反应过来,便又接着说道,“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替你承受你所有要承受的,你所有要经历的波折都降临在我身上!”
离幸眸色轻顿,心中不免停顿了一下,眼中似是有一股晶莹在打转,鼻尖似是有些微微地发酸,四目相对,将公冶景行眼中的心疼与情深都尽收眼中。乱世之中,有个这么深情地人能够对你一心一意,也是这身处乱世不幸着的万幸了般。
离幸轻眨了眨眼,似是在掩饰着自己的脆弱,不想在公冶景行面前暴露出来,轻咳了咳,弯唇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来,柔声道,“殿下~”
“嗯~”公冶景行眼中除了那片犹如山海的情深,夹杂着关于离幸的心疼,眸眼带着光,“我在!”
离幸弯唇一笑,心中越发深邃复杂,“谢谢你!”
公冶景行眸子轻顿,随即弯唇一笑,比那挂在天空的清月还温柔上几分,“是我应该谢谢你!”
离幸眼色一顿,似是有些疑惑与不解,轻声问道,“为什么?”
“谢谢你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让我可以留在你的身边去保护你!”公冶景行弯唇一笑,犹如那三月的春水,或许那桃花艳艳都不及他的温柔。
离幸有些征在原地,她一直都知道公冶景行是个惊才绝艳的人,情话信手拈来,但是离幸更清楚,公冶景行每说的一句温柔到极致的话都是不曾掺杂一丝虚假。或许也正因为此,离幸才不敢去接受公冶景行的这份深情,怕世间好物不坚守。
离幸沦陷在公冶景行的话和那充满深情地眼中,心中像是被什么给填满了一般。
良久,离幸都未曾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公冶景行,温柔缱绻之样。
随即,公冶景行弯唇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离幸未戴一丝装饰的青丝,如绸缎一般倾斜而下。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公冶景行收回摸着离幸青丝的手,缓缓起身,似是有一丝不舍。
离幸连忙回过神来,也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公冶景行,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要走了吗?”
公冶景行看着离幸这副有些懵懂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离幸,不免弯唇失笑,出声轻轻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公冶景行的声音如同那山间潺潺而下的泉水,波光粼粼,似那拨动琴弦缓缓流出的琴声一般动人心弦,带着一丝不经意之间的性感和蛊惑。
看着公冶景行有些邪魅的脸,离幸顿了顿,随即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道,“母亲罚我禁足,要我留在濯尘园好生钻研女红针织,恐怕要等到太后娘娘寿宴我才能出去了!还有,还有……”
离幸面露一丝难为情,有些不好跟公冶景行开口,断断续续。
“怎么了?还有什么?”公冶景行静静且专注的看着离幸,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离幸犹豫不决,再三决定还是缓缓说道,“这些日子你就不要来找我了!”
公冶景行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而空气也微微凝滞了一分。
离幸看着公冶景行的脸色,担心他心声误会,连忙出声解释道,“母亲将环儿安排在濯尘园,就是为了监视我。我怕母亲知道后,会迁怒于你!”
其实,离幸想说的根本就不是迁怒。
离幸心中担心的是怕宁氏知道自己被禁了足,深夜却还同公冶景行孤男寡女纠缠不清,担心原本就不看好这桩赐婚的宁氏会成为两人日后最大的阻碍。自然,这话离幸是不会当着任何人的面说出来的。
公冶景行眼神微暗,笑意轻敛,淡淡地看着离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