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低调而又奢华的乘三驾马车缓缓行驶在朱雀大街,路上的行人见马车驶过纷纷避让,生怕被撞到。马车过去的地方,溅起些许灰尘,行人不禁抬起手摆了摆。
马车内。
宁氏闭着眼睛直直地坐着身子,一身绣花纹斑斓湖色外拖配着里子上好的深蓝色的水仙夹层,梳着一个上好的飞云髻,不花哨,梳的整整齐齐的黑发,没有一丝散落,金玉碧钗,镂空钻石珠花,颇见世家贵族夫人的端庄与气势,宁氏在丞相府中倒很少有此严肃的装扮,今日得了太后娘娘召见,故而如此,以表敬重。
离幸陪衬坐在一侧,披着如垂柳一般的青丝,束起一半头顶的秀发轻轻挽住做个圆滑的式样,只用一只上好的碧玉钗固定,其余两朵如星辰般的簪花,桃粉色的绣白花襦裙加身,手上套着一个白色玉镯,简单素净倒不失体统规矩。
离幸一贯穿的是清冷偏白青的衣裙,今日这一身虽不是她往常的风格,倒也是别有一般风姿,千媚百红,犹如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倒是让人难以移开眼。
这桃粉色的绣白花襦裙是宁氏命人拿给离幸,让离幸穿上的,离幸没有办法拒绝,左右不过是一件衣裳,倒也没什么情绪。
只不过今日太后娘娘召见的只是宁氏一个人,宁氏却将离幸一同带了进去,对此,离幸颇有几分不解。
半晌,只听得宁氏闭着眼睛发出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半分喜怒,不觉给人一种压迫感。
“下个月便是太后娘娘的六十寿辰了,我让你准备的百鸟朝凤图绣得怎么样了!”
离幸听此,心中一惊,想到那还只绣了一半的百鸟朝凤图,如今宁氏提及,离幸心中不免打了一个激灵,竟然一时忘了回宁氏的话,做出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
宁氏半晌都听不到离幸的回答,双眉皱起,缓缓睁开眼,带着似是有一抹凌厉地光不满的扫向离幸,
“怎么不回答我的话,是没带耳朵没有听见买,还是做出这副沉默不语的模样故意推脱!嗯?”
宁氏的话中带着浓浓的不满和责问,离幸猛地朝宁氏看了过去,却看到宁氏紧盯着自己,眉头一惊,面上却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一紧,微微低下头,朝宁氏颔首。
“快了,快绣好了,母亲不必担心,女儿保证太后娘娘寿辰之前一定可以绣出一副完好的百鸟朝凤图!只是可能比不上专攻的绣娘一般精致!”
离幸说道后面这句时声音慢慢变得小了些,缩了进去。
宁氏看着离幸这副样子,心中瞬间命了,面色依旧难看,这次倒也没有呵责离幸,这对于离幸来说倒是难得。
“你绣得怎会比得上那绣娘,又何谈什么精致。你那点小心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自是懂得你的,画,吹拉弹唱,你是样样精通,不过这针织女红倒是让人不忍直视。缺什么便补什么,你该好好学上一学!”
“是,母亲,女儿晓得了!”
离幸乖乖听着宁氏的话,轻声地应着。
宁氏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暗红色的朱唇勾起一抹冷笑,不停地打量着,毕竟是当年兰陵时名动京城的美人如今这一笑到颇有万物失色的模样。
“我倒是忘了,你不仅精通这些,还有射箭呢,也算是文武双全了!”
听宁氏提及射箭,离幸不禁抬头看着宁氏,眼中一抹轻微地惊讶,随即有低垂视线。
“你真当我不知道啊!你和你父亲那些事我怎么不知道,你父亲是疼你的,如此不顾我的偷偷摸摸地教你,可要好好记得你父亲的好,要好好孝顺你父亲知道吗?”
离幸知道离义天和宁氏伉俪情深,夫妻十分恩爱,但是也未曾料到宁氏会如此对她说,抬头看向宁氏,却捕捉到宁氏眼中的一丝丝轻微地复杂,离幸微微一顿,定了定心神,连忙回答道。
“父亲很疼女儿,女儿都记着的!”
宁氏又深深地看了离幸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打量试探性地问道,
“再过一年你也到了及笄的日子了,你与太子殿下的大婚恐怕皇上和太后也将打算起来,我问你,你如今是什么心思,你对太子殿下可有男女的爱慕?”
离幸听着宁氏的话瞬间有些愣住了,眼神里一贯的清冷竟然化作一抹惊慌失措。
“上次和表哥进宫去探望宣清公主,正巧太子殿下也来了,之后不久皇上竟然也来了,皇上倒是提了一句,想尽快下旨让我和太子殿下完婚。”
“那你怎么说的?”
宁氏眼中闪过一抹意外,这一次竟然耐心地问着离幸没有发火。
离幸怔了怔心神,微低着头缓缓说道,
“我给拒了!我说我尚未及笄,而且母亲您也希望我及笄之后再打算大婚的事!”
宁氏的眼神微变了变,似是染着一抹急切,焦急地询问离幸,
“那皇上和太子的态度是怎样的,有没有为难你?”
“自然是没有,皇上说既然这是母亲您的意思便听您的!”
离幸有些奇怪,眼中闪过一抹微光,却只能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宁氏这才缓缓收回了心神,眼中似是有一抹复杂的情绪,那情绪下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怒气与不满,宁氏突然换上了一副及其沉重地面容,紧紧盯着离幸,此时,眼中到不见了方才的凌厉,反倒是多了几分慈祥,几分母亲的慈祥与温和。
“阿幸,你老实告诉母亲,你对太子殿下有没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