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月自己不听您话吗?谢通政不也没有递奏折,您怎么只处罚明月?”
“朕——”
“钱家就是绵软好欺负,您是天子,我们是臣,您打了我女儿,怕您不消气,我还得进宫来赔罪!”
“我好心好意来赔罪,您不该拿我当出气筒,竟然动手打我。”
“不是,朕——”
“闺女是我养的,我养的闺女不合圣人的意,您打我也是应该的。”
“钱夫人,朕没推你。”
李氏逼近:“这么说,是臣妇冤枉圣人了?”
“没,没。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是说,可能有误会。”
“什么误会?我女儿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小皇帝红了眼眶。
“圣人既然对我家女儿这么不满意,这婚事就算了吧。”捞起记注官书案上的纸笔,塞向小皇帝,“圣人,写道手诏,你们退婚吧。”
小皇帝忙后退:“夫人,对不起,朕知道错了。”
“什么都别说了,您写道手诏,你们的婚事就算了吧。”
“不,夫人,给我个机会吧。”
“我能给您什么机会,是你们没缘分。”
“有缘分,有缘分,父皇说了,我与明月是命定的姻缘。”
“改日我去寺院里多捐些香油钱,让神仙把命改了。”
……
就这样,李氏逼近质可,小皇帝退后求情,两人在殿内转了三圈。
钱霖看不下去了,夺了李氏手里的东西:“母亲,您歇歇吧,莫把圣人绕晕了。”
李氏怒:“钱霖你干什么!”
“母亲,圣人与妹妹的婚事是先帝定下的,退不了的。圣人已经知道错了,他以后不会再欺负妹妹了。”
“是,是,夫人,钱家兄长,朕保证不会再欺负明月了。”把记注官的座位搬过来,赔笑,“夫人,请坐。”
“那么矮,臣妇腿痛,坐不下。”
“那,您坐朕的椅子?”
“然后给臣妇安个谋逆罪?”
李氏将记注官的东西放到地上,坐在桌子上,袖子露出来一个戒尺。
是先帝赐钱明月的那把。
钱霖惊愕:“母亲,您,什么时候拿了妹妹的戒尺?”
李氏冷哼。
钱霖劝:“这戒尺是先帝赐妹妹的,母亲用不得。”
小皇帝忙说:“用得,用得,夫人尽管用。”伸手,“夫人,您打朕吧。”
钱霖低呼:“圣人!”
坏了,记注官说了,不能这样做。
小皇帝慌忙缩回手:“朕——”
李氏冷笑:“这就是圣人道歉的诚意?伸手!”
钱霖无奈:“母亲。”
小皇帝将手递过去。
李氏说:“翻过来!”
小皇帝乖乖遵照吩咐。
李氏抡起戒尺,狠狠地甩在小皇帝手指上。
“啊——”痛意钻入骨髓和心窝,小皇帝抱着手,蜷缩着腰,生理性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母亲!!”
钱霖没想到李氏真敢打,而且抡着戒尺还想打,忙伸手去夺戒尺。
李氏一脚将儿子踹倒:“滚!”向小皇帝,“伸手。”
小皇帝痛得心直抽抽,依旧就手伸过来,手背朝上:“夫人,请。”
钱霖爬起来挡在小皇帝面前:“母亲,您冷静一下,这是圣人。”
“我管他圣人贤人,虱子多了不痒,罪多了不愁,反正明月已经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我便再打他一顿,又能怎样?他最多也就杀我一次。”
李氏绕到钱霖身侧,以戒尺做剑,狠狠刺向小皇帝软肋。
小皇帝被捅得犯恶心,泪哗哗地流:“夫人没罪,明月也没罪,都是朕的罪过。”
钱霖又护在小皇帝面前,李氏又绕到旁边要打。
钱霖只得抱住李氏:“母亲,别打了。”
“别打了,母亲,明月心疼。”
“啪嗒。”戒尺掉在地上。
李氏哽咽:“不打他一顿,不让他痛一番,他怎么知道我的明月受了多大罪。明月比他痛千倍万倍!”
小皇帝重重地跪下,伏在地上失声痛哭。又想起这样不对,改为坐在地上哭。
“圣人。”钱霖捡起戒尺别在腰间,把小皇帝扶到记注官的小凳子上。
“母亲,国有国法,妹妹做错了事情,圣人是迫不得已。”
李氏又恼了:“家还有家规呢!国法家规只管明月,不管其他人吗?先帝遗诏不准太后临朝,圣人不知道还是太后不记得?怎么不见圣人和太后受罚?”
坐在记注官桌子上:“别张口迫不得已,闭口身不由己,护不住妻子,做什么丈夫。既然护不住她,婚事还是作罢吧。”
小皇帝边哭边说:“是朕无能,是朕无能。朕不光护不住她,还全靠她护着。”
“她便是嫁给寻常举子、进士,也能平安喜乐、顺遂无忧。许给朕,富贵荣华没享到,终日劳心劳力,朕还让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朕对不起她。”
“可是,夫人,能不能不要退婚。朕不会一直这样,朕会长大的,朕一定会对她好的。”
“朕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您尽管教训,朕没有不听的,只要您别把明月带走,拜托您。”
李氏素来吃软不吃硬,被他哭得心酸,硬邦邦地说:“莫哭了,此事暂且记下,不再计较。若你再欺负她,我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小皇帝起身行礼:“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李氏跳下桌子,躲开他的礼:“圣人的礼臣妇可受不起,您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