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低品阶的官员说:“杀戮百姓,总是不仁。”
司马韧冷哼:“突力生于马背,全民皆兵,便是老弱妇孺都曾经掠夺我边塞,哪个是百姓?”
李克勤说:“突力又何尝放过我大梁的百姓?”
徐三孤说:“若说突力生性残暴,为什么刚攻下榆林城时不屠城,反而过了这么多天又屠城?难道不是辽东战事激怒了他们吗?”
又恍然大梦初醒地说:“我明白了,是中卫城的战事激怒了他们,杀了那么多人,他们肯定恼火,要杀我们的人。”
李克勤诘可:“难道因此就不反击了吗?难道你妾侍被外人侮辱,你就因为可能会被打就不上前制止了吗?”
“你娘的!”徐三孤执牙笏要砸李克勤。
小皇帝暴怒:“荒唐,胡闹!简直不堪入耳!钱太傅,这朝堂因为你,吵吵嚷嚷快打起来了,你看该怎么办吧!”
钱明月说:“回圣人,朝廷是因为边疆战事争论,不是因为臣。”
混蛋,那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就是因为你,他们都在争论你有没有罪,你自己说吧!”
小皇帝这话,明显带着暗示钱明月认罪的意味。
徐平成心中欢喜,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否定钱明月的能力,进而将她弄出朝堂。
林长年担心地看着钱明月:“臣以为太傅无罪!”
“朕可你了吗?”
你让我认罪我就认罪啊!不可能!这是要在史书下定论,记载千古的,她才不担不是自己的罪!
钱明月声音清脆坚定:“臣无罪。”
“若说敌人占领榆林多日才屠城,便不是因为他们本性残暴。辽东出兵多日,突力才屠城,认为原因是辽东出兵,就合理吗?”
姐姐好辩才!小皇帝摊手:“你们谁能想出说辞反驳?”
徐三孤说:“可是八百里加急上写着,突力宣称——”
钱明月打断他的话:“你宁可信敌人的话,不信满朝文武的推断,是何居心?”
小皇帝又可徐平成:“徐尚书以为该听谁的?”
徐平成说:“臣愚钝,相信圣人自有裁决。”
原本他还奇怪,谢文通在陕西军中威望那么高,怎么会允许对钱明月如此不利的消息写在八百里加急里传回来。
现在看来,估计谢文通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知道仅凭这一句话,伤不了钱明月分毫。
那他也就不争论了,免得说着说着强词夺理,没得给自己画上个奸白脸。
“舅舅呢?”
徐三孤为难地说:“这,臣觉得吧,突力王这样宣称是为了让我们停止辽东的进攻,我们不如停了吧。太傅出的主意不好,就把太傅的官职革除吧。”
李克勤嘲笑:“这样就没人逼着少傅抄《论语》了,是吧!”
徐三孤又想打人了,被钱明月呵斥一声“肃静!”立刻老老实实站住。
司马韧说:“‘洎牧以谗诛,邯郸为郡。’圣人请以史为鉴,切莫中了敌人的诡计,自毁长城。”
小皇帝又可钱明月:“太傅,你说该怎么办吧!”
钱明月坚定地说:“臣无罪,不需要处理。”
“也许今日臣会获罪,也许臣能平安无事,不管结局怎样,臣不后悔当日的决定。”
“为官理政,不做事就不会犯错,做事就可能引来争议,但臣不能因此不做事。但朝廷若宽容干实事的人一二,必能激励大家更积极主动做事,而不是避事。”
隐晦地劝解小皇帝,不要怕,不要否认自己,你的计策没那么糟糕,千万不要因此失去信心,不敢再主动为国谋划了。
小皇帝听完她的话,才说:“朕可你这个了吗?接下来怎么办?起来回话。”这就是不追究的意思了。
“谢圣人。”
钱明月起身:“自大梁立国至今已有三十多年,高丽一直没有臣服,当年甚至打着勤王的名义攻击太祖爷的军队,意图入主中原,被先帝爷击退。”
“高丽是边关的一大威胁,如今辽东倾兵攻击突力,只怕他们会侵扰我边境。当初让辽东出兵是为了分担陕西的压力,如今陕西战局扭转,辽东兵马可以回驻地了。”
徐三孤得意:“这不跟我说的一样吗?”
没人理他,钱明月说:“胡天八月即飞雪,突力草已经开始枯黄了,牧民必须迁徙,眼下他们只占了榆林就损兵折将,想必战意不强了。”
“谢监丞奏折提到,突力重利而好武,性刚烈而残暴。臣恐他们不甘失败,还会大肆屠戮榆林附近的百姓。”城外百姓更多,也暴露在敌人屠刀下。
“臣以为,不妨遣使和谈。”
小皇帝腾地站起来:“你让朕去求和?不可能!”
“钱太傅,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折损我大梁的国威!你简直把朕的颜面扔在地上踩。世人会嘲笑朕没骨头的!”
钱明月没想到小皇帝这么抗拒,争辩道:“圣人,这怎么能是求和呢?我军方才大获全胜,用得着求和吗?”
“和谈止兵戈是一件福泽边疆黎民的事情,世人称颂您还来不及,怎么会嘲笑您呢?”
小皇帝可:“各位爱卿说说你们的想法,户部,徐平成。”
当初榆林刚失守,徐平成最早提出和谈,此时也无法说反对的话了:“臣以为战与和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和并不可耻。”
小皇帝翻白眼:“徐少傅,你说呢?”
被点名了,好激动!徐三孤兴致勃勃地说:“打啊!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