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带着药回来,锦氏服过之后昏昏沉沉睡了觉,醒来已经是傍晚。
凉王议事回来,刚要带锦氏回府,喜彦匆匆来禀,“王爷,行馆抓了两个细作。”
“什么人?”凉王脸色阴沉,眼睛似有似无朝锦氏瞟了眼。
喜彦面无表情,“两个下人擅自穿入王爷的书房,说是想窃取财物。”
“审出来没有?”凉王语带怒气,“是谁派来的?”
“细皮嫩肉的,估计两鞭子下去小命都没了,就等王爷回去审呢。”
凉王没再说话,带着锦氏等人匆匆离开军营。
一路上,锦氏面色不佳,但什么也没说。
进了马车,胸口隐隐作痛脸色腊白,额头不停有虚汗渗出。
喜鹊赶喂了她两颗药。
到城门口时,夜色逐渐暗沉下来,有商贩陆续出城。
“烤红薯,烤红薯了,五文钱三根。”
进了城门,锦氏实在难受的厉害,对着喜鹊道:“我呼吸不过来,想下去喘口气。”
彼时的锦氏脸色已经发青,喜鹊让马车停下,扶着她下车喘口气。
锦氏步履趔趄,手扶住城墙不停大口喘息着。
前面的凉王勒马返回,向前扶住锦氏,“怎么了?”
“王爷,我……我好难受,我想上去喘口气。”
凉王见她样子很糟糕,急道:“咱们赶紧回府,让大夫给你治病。”
“不用,我自己懂些医术。”锦氏固执地攀住楼梯扶往,一步步往楼上而去,“我上去透口气就行了,不会有大碍的。”
凉王抬头,望着她摇摇欲坠的一步步往上走,那趔趄的步伐,一下下踩在他心尖上。
她刚才那句话,倒是提醒他了。她是涂神医的半个徒弟,极易接触到毒药,姓涂的连醉轻风的解药都能研制出来,那研制毒药又有何难?
他不是没怀疑过她,却一次次又给自己否了。
直到现在,凉王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让她自己交代。
锦氏站在城楼上,远望天边那抹将落未将的夕阳,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夕阳如血,那一抹鲜红,似喷薄的血浆。
见她看得如痴如醉,单薄的身体在为暮色下透着苍凉,凉王解下自己的披风,低头替她系好,“风凉,别冻着了。”
“王爷,你真的爱我吗?”锦氏突然侧头,定睛望着他。
凉王一怔,“当然。”
锦氏又道:“我的孩子,你也会视如已出?”
凉王反可道:“你不相信我?”
“既然你视夏秋为已出,为什么不给她解药?”锦氏突然激动起来,“你不是爱屋及乌吗?你为什么要禁锢胁迫她,甚至拿我来威胁她?”
凉王盯着锦氏,殷勤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那你呢?”
锦氏短叹,“王爷,我确实恨过你,甚至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你。如果不是你抓了夏秋,你我或许到死都不会相见。可命运真是弄人,我偏偏又一次相信你,你却再次骗我,一次次的利用威胁,我真是傻呀。”
“那你呢?”凉王忍怒道:“阿棉,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有没有骗我利用我?”
“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放了彼此。”锦氏擦干净眼泪,从衣袖里掏出只药瓶,“这是醉轻风的解药,你拿绝情蛊的解药来换。”
凉王盯着她,失望涌上双眸,“你我之间非要如此吗?”
锦氏反可道:“要不然,你为何不把解药给夏秋?”
凉王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开口,我会不给吗?”非要将两人至于这般境地?
锦氏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我求过你多少次,你哪次不是利益至上?”
凉王:“……”原来在她眼中,他只有利用而已?
锦氏拿起药瓶,“解药只有一颗,毁了就没了,你愿意放夏秋一条生路吗?”
凉王掏出药瓶,“我本来就打算要给你的,何置于说换这么难听?”
他的谎话张口就来,锦氏无法辨别真假,警惕地盯着他,害怕是个饵。
“阿棉,没想到在你眼中,我竟然如此不堪?”凉王内心荒凉,“你可以怀疑我任何事,唯独不能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感情?他可知明白,他的感情才是她的灾难,是她家破人亡的祸源。
“王爷,我对你感情也不假。”锦氏面容晦涩,自嘲道:“二十年前我可以全心全意,可现在我却变得像你一样,只不过你为权力,我为孩子罢了。”
“所以,醉轻风是……”话到嘴边,凉王还是可不出来。一旦她承认了,情分也就不在了。
他一步步靠近她,锦氏慌乱不已,突然拔出头上的簪子当防御。
“阿棉,我是真心给夏秋解药的,你小心弄伤自己。”真要是强抢,她手无缚鸡之力,又哪是他的对手。
凉王向前,主动将药瓶递向锦氏,“你拿好别掉了。”
锦氏夺过药瓶,拔开塞子闻了两下,跟另外半颗味道无异。她这才放心下来,将手中的瓶子扔给凉王。
此时,喜彦跟喜鹊已经冲上城楼,二话不说拔出武器。
锦氏吓得退后两步,不停往楼墙方向靠,激动道:“你们别过来!”
怕吓到锦氏,凉王喝道:“都给我退下!”
两人这才收了武器,但担心锦氏会乱来,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远。喜彦想到廖同知的话,不由提醒道:“王爷,姓夏的狡猾,这解药或许有诈。”
凉王当然怀疑有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