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过后,队伍分成两列,一列随营主向南归营,一列由新封的天女凌枭枭带领回到潢州城内接受新的任务,至于什么任务,下山后自然会有人送来答案。
方映妍的队伍刚刚行至城下,忽见大师兄吕弦及一批人马护送着一辆马车迎面而来。
当着悯生营弟子的面,她瞬间乱了,现在到底应该叫他什么才好?李右使还是李护法,又或者大师兄?
然而,不等她开口,吕弦已然扬鞭行至她跟前道:“姑娘请上车!”
她心领神会,立刻翻身下马上了他们的车。
悯生营余众虽有疑惑,却见娄式杰按兵不动便也选择默认。
方映妍刚掀开车帘,打眼便见一人悄然坐在车内。
“父亲!”
她低声叫道,心中一片欢喜。
方承远会心一笑,示意她噤声。
她急忙闭嘴,笑容晏晏地坐到他身旁。
待到车队重新启航,方承远立时问道:“你怎么会跟着那些人从城外而来?”
方映妍淡淡回道:“这个,营主大人不是更清楚吗?”
方承远蓦然一惊,眼神直直望着她道:“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方映妍莞尔一笑,丝毫不惧,“我有独家法宝,虽然您装扮的天衣无缝,但是气味却是无法掩盖的,而且营主刚走您就出现了,这也太巧了吧?”
其实,这本事她还是从周浚那里偷学来的,虽然技术粗浅的很,不过用于分辨自己父亲的还是轻而易举。
方承远无奈一笑,当即夸道:“不错,越来越有出息了,什么都瞒不住了。”
“原来父亲便是营主,那么营主也是阁主,怪不得他们从来不会同时出现。”
“注意,万万不可泄露,”方承远叮嘱道,“易得阁在明,悯生营在暗,当小心谨慎。”
“是!”方映妍郑重点头。
父女两再一次见面,悲喜交加,总算逃过一劫,各自欢喜,这第一件事便是将那被抓的遭遇好好汇报一番。
方映妍将自己在周人那里的境遇半真半假的说了,真的地方仔细描述,假的地方则轻言带过。
方承远听完大为动容,“你能活着回来为父真为你感到骄傲!”
方映妍谦虚道:“运气好点罢了,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做,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厉害。”
“这也是一种本事,不是每个人都有化险为夷的能力,偏偏你总能遇到。”方承远发自内心地赞道,对于这个女儿有太多的惊喜和意外。
他接着道:“这个徐为任号称周国新一代青年才俊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可谓人中龙凤,手段和心智绝非一般人能比,你能从他手中逃脱可见不俗。”
方映妍默默低下头,露出羞愧的模样,内心满是对徐为任的感激与钦佩。
“你可知,你这一回来给我们大煜国省了多少?”方承远朗声笑道,“一万金,够我们国家差不多一年的军费了。”
“一万金!”方映妍吃了一惊,不可思议道。
方承远点点头,“我听说你还活着,便恳求靖安王出面保你,并且答应这一万金由我们易得阁来出。靖安王做人还算厚道,说你救驾有功,便奏请由国库出金。谁知你竟自己跑出来了,哈哈哈,足足省了一万金,这下够那个徐姓的小儿喝一壶了。”
他说的眉飞色舞,眼神里尽是藏不住的欢喜和骄傲,而她却像中了箭一般呆住了。她忽然明白那被撕掉的半截信笺上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他明知道她价值万金,却偏偏放了她,为什么?值得吗?
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到左脸受伤处,眼神一动,再次意识到什么。她明明记得萧世子的鞭子重重地打在自己脸上,痛到无法呼吸,那样的重伤怎么可能连个疤痕都没有?
她想立刻询问:这世上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去疤无痕?但是她不敢,因为以父亲的直觉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到她身上,那么一切都暴露了。
她默默地住了口,苍茫一笑,她知道,这个问题早晚会有答案,而且答案似乎很明显。他一定做了什么,令她容颜如初,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该怎么回报他?而他似乎根本不计回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
她默默将身子靠在马车上,做出困顿的样子,闭上眼回想从前的一切。可是,一闭上眼,全是那个人的影子,他低头抚琴的淡然,举手倒茶的闲适,谆谆告诫的风度,他的不可一世,他的虚怀若谷,他的愤怒和喜悦,统统都印在脑海。
为什么?她感到无比矛盾和痛苦,明明好不容易还清了他的债,为什么平白又添了这么多?叫她拿什么去还?可他是周国人,是父亲的死敌,一切都不可能,什么都不能想……
“阁主,到了。”
车外一声招呼,她方才意识到马车已经停住了。
方承远随口应道:“好。”
“到哪了?怎么这么快?”方映妍如梦初醒。
“到恒川了。”方承远含笑回答。
恒川是青山盟的所在地,地处周煜两国交界处,表面上归周国,实则是个自治的小朝廷。这里的官吏极为小心谨慎,个个揣着脑袋做事,面上主张无为而治,实则是惧怕青山盟的实力,因为谁也惹不起天下第一的江湖门派,连周国皇帝都拿他们没办法,谁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们来恒川做什么?”
“参加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方映妍睁大了眼,甚是好奇。
“事实上是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