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鹏举闻言脊背发凉,自知无法隐瞒只好默默跪地请罚,自言:“少将军,属下糊涂。”
徐为任不吱一声,似乎早已猜到什么。
“属下贪恋铃兰的美色,追着她到了住处,不想刚好撞见严姑娘在休息。可是,属下自知惭愧,早早撤了,此后的事一概不知,还请少将军明察!”
徐为任看一眼修竹,淡问:“然后呢?”
修竹再拜,颤声道:“回将军,奴婢听见姑娘问铃兰,为什么要偷看徐将军洗澡?”
此语一出,满场皆惊。徐为任更是脸都绿了,一张英俊的脸简直就要炸裂。
奚越当即骂道:“你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敢玷污我们公子的名声!”
铃兰一脸冤枉道:“我没有,她胡说……”
“咣”一声,一个杯子砸了过来,瓷花四溅,“再敢狡辩割了你的舌头!”
徐将军一发话,再也没人敢吱声。
铃兰自知无法辩驳,叩首领罪。
“还有呢?”周浚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依不饶。
修竹接着道:“奴婢听闻姑娘大骂铃兰不要脸,然后,铃兰说姑娘有病,没见过男人,说这里哪个男人见了女人不是如饥似渴。”
周浚忽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刚才她那么嫌弃自己。
修竹不等催促,再次补充道:“铃兰还说……说将军养着她不过是给自己培养营妓,嫌弃她们残花败柳……”
众人骇然,不约而同望向堂上,铃兰竟敢这样诋毁徐将军,简直找死。
有了刚才洗澡一言,这一次徐为任反倒坦然了,安坐于堂,目光沉敛,不置一词,只是木椅上青筋暴起的那双手出卖了他,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崔鹏举面色变得煞白,此刻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在他眼里早已不值一提,可是这辛苦拼来的乌纱帽怕是不保了,少将军的任性他是见过的,杀伐果断,绝不亚于老将军。
修竹接着道:“严姑娘不信,说周侍卫一定不是这样的人,铃兰让她自己找他质问,然后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周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才刚压下的怒气滕然冲起,恨不得立刻要了那女人的命。
而众矢之的铃兰早已摊到在地,脸色惨白,原本还指望着严姑娘羞于启齿,没想到竟让这天杀的死对头给撞见了,真是命里的劫数,想到这不觉发笑:“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无人敢有回应。
“拖下去,即刻处死!”徐为任懒得废话,直接下令,一了百了。
周浚不屑亲自动手,转而对着门外叫道:“来人……”
门外即刻进来两名士兵,径直拿住铃兰。
“命贱如此,又何惧一死,哈哈哈。”铃兰说完忽然仰天长笑,妖娆道,“能死在将军的手里也是我的荣幸……”
奚越催道:“还不快拖出去!”
士兵急忙将铃兰拖走,门外尽是女子的笑声,“将军,我看过你好多次了,哈哈哈……”
此等淫语简直不堪入耳,听得在场诸人个个皱眉。
徐为任气得满脸通红,恨不能将那贱人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这时,覃怀进来,瞄一眼周浚,便凑到徐将军耳边问:“那两个大半废了,还救吗?”
“丢出去。”徐为任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多想,没处死他们已是大赦。
“是。”覃怀自然识趣,得令便走,跑得比兔子还快。
崔鹏举见此行状料是不妙,连忙扣头:“少将军,请看在老将军的份上饶了小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不等他说完,徐为任忽道:“你明明家中妻妾成群,却还来沾花惹草,罪加一等!”
“可是,营妓是被允许的,少将军您不能罚我!”
“被允许?律令上何时说了光天化日可以**?明明是你玩忽职守还敢拿律令驳我?”
“少将军,属下该死,属下知错了,请将军高抬贵手,暂且饶过小人一次,下不为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崔鹏举一听傻眼,终究难逃一劫,后悔晚矣。
“崔鹏举败坏军纪,霍乱军营,革去一切职务降为普通军士。”
“是,谢少将军!”崔鹏举答完黯然起身,默默离开。
这时,徐为任忽然又道:“即日起,撤出营妓,三年内无军功不得再入。”
崔鹏举即刻止步,转过脸来一脸不解道:“将军三思,营妓在我们边防军可是惯例,如此恐有人不服。”
“不服就自己下去找老将军说理去!”徐为任狠狠回道,“老将军去世到现在,你们打过一场胜仗吗?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他率领的这批人马都是父亲的旧部,因而具有绝对的威严。
崔鹏举无奈摇头,心知已无力回天,只好再次转身离开。
“你也下去。”
徐为任对着地上最后一个人喝道。
“是。”修竹惶然磕头,眼里却有说不出的痛楚。原以为可以凭此领赏,顺便击败对手,一举两得,重回巅峰,不想却被将军来了个釜底抽薪,转身就要收拾东西滚蛋,顿觉后悔不已,欲哭无泪。
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周浚、奚越与徐为任三人。大家各自心有戚戚,不闻一言,厅堂内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半晌,徐为任问:“她还好吗?”
周浚回答:“不好,只是哭,而且右脚受伤了。”
“严重吗?”
周浚摇头:“不让看。”
很显然,她已深深地相信了铃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