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浚告假成功,拿了些银两,连夜启程。
他一路来到庸城打探镯子的来源,从商贩找到普通百姓,又从百姓身上找到官员,如此往复,一步步追查,花了半个月却发现千头万绪,错综复杂,根本无法探源。
这时,他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或许她并没有死,而是从塔上一跃跳入江中,再由江水冲到水岸任何一个地方。
随后,他借了一艘船,开始划着船沿江寻找可疑踪迹。他沿着下游河岸,挨家挨户找,找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一座险峻的山谷——大愚山。
他照例登高望远,发现山谷之中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微微有些失望,毕竟人越少找到的概率就越低。
随后,他依然按照同样的方法,挨家挨户捕捉她的气息。
他以一个异乡人的身份出现在村中,戴着宽阔的斗笠遮脸,从每一栋房子前经过,引得村民不禁驻足观看。大家纷纷将孩子抱回屋里,生怕被他抢走。
而他,只是无言地走着他的路,不与任何人说话,对于气息杀手来说,近距离捕捉到对方的气息足矣,只可惜,最终依旧一无所获。
日头眼看下山,好吧,又一个地方即将被排除,他感到无比绝望,缓步回到岸边,准拟上船。
江面送来寒冷的春风,令人不觉春寒料峭。他下意识地裹紧衣服大步向前,然而,就在他跨上船的那一步,眼角的余光扫到岸边一个半跪着的人影。他下意识地警觉了一下,特意抬头去看,发现岸边多了一个浣洗衣物的女子。
她的手娴熟地将衣物丢进水中,一遍一遍地跪在搓衣板上奋力洗衣,不时拿起棒槌敲打衣物。这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他沿着江水找了一个月,这样熟悉的背影已经见了无数回。
可是,这个妇人却与众不同,她洗衣服的力道既轻且缓,显然不是特别擅长,而她拿起棒槌敲打的样子更是笨拙,像是没能吃饱饭。
他疑惑下船,向着目标缓缓靠近。初春的寒风送来女人的气息,有淡淡的**飘过。他有些失望,这显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可是,在他转身离去的刹那,他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他蓦然回首,几乎不敢相信,岸边的女子竟是自己要找的人,因为她们的气息那样相似。
他毅然走了过去,缓缓靠近。
原本还在奋力浣洗衣物的背影忽然停了,转头向后张望。
当他看见那张脸时,脚步悟的顿住,胸中波涛涌起,是她,就是她,他感到无比兴奋,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找了一个多月终于让自己找着了。
然而,那个女子十分警觉,一见身后出现外人,急忙收拾衣物,拎起木桶转身离开。
女子脚步匆匆,显然有些害怕,那个戴着黑色斗笠的黑衣男子着实有些吓人。
周浚心中更信了一分,也只有她那样的文者才有这样的警觉,普通村妇绝不会如此慌张。
他跟着她一步步向前。
而那个女子更是机警,故意走进乱树丛中,企图逃遁。
他远远望着她机警如兔的行为顿觉欣慰不已,原来她从来不曾丢掉易得阁的手艺。
但是,他绝不能叫她溜走,随后他大步向前,加速行动,欺身而近。
那女子见此形状,极为慌张,桶子一扔,撒腿就跑。
她跑了许久许久,直到太阳落山,远山昏暗,方才停下来喘口气。
她摁着胸口回身一望,发现黑衣人已不见了踪影,顿时心中的石头落地,大口喘息,开始慢慢寻找回家的路。
她一路走一路看,确定四周无人,方才快步向前,急忙回家。
可是,她刚走到一棵树下,脚下却被草稞绊倒,眼看摔下,忽然树后飞出一个黑影闪身将她抱住,紧紧拥入怀中。
她吓了一跳,急忙挣扎欲逃。
可是,那个人紧紧锁住了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想,莫不是遇上了cǎi_huā贼,急忙大喊:“救命!”
不想自己的嘴也被捂上,再也无力抵抗。
“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对着她耳边低喊。
她放弃了挣扎,转过脸来看,当她看见那张脸时,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浚哥哥!”她放声大喊,随后深深扑进他怀中痛苦流泪。
没想到奇迹终于发生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俄而,她擦了眼角的泪,转身便领着他回家。
山月清明,林深水静。
“浚哥哥,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方映妍踩着愉快的步伐边走边问。
周浚拿出手镯给她看。
她惊喜大呼:“真的是镯子的功劳,太神奇了,哈哈哈……”
她连声欢笑,捧着玉镯无比开心,月色如水,照在她年轻的脸上,即使粗布麻衣依然鲜妍清丽。
他们一起回到水边小屋。屋内炊烟袅袅,有饭香飘来。
“哎呀,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一个老妇人手里抱着小孩哇啦哇啦道,一见身边还跟着个男人,顿时喜道:“孩子的阿爸回来了……”
方映妍连忙上去解释:“不是不是,是我的兄长,周大哥。”说着就向老人介绍。
周浚温文尔雅的行礼,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妇人一脸疑惑,着实不信,这时手里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急忙将孩子交给母亲。
方映妍一把接过,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周浚顿时瞪大了眼问:“这孩子哪来的?”
“你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