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为任与刘刺史聊了些州府上的治事,便命好生照顾渔村那对老夫妇及孩子。
他打发了众人,独自坐在院内,静等待爱人梳妆出来。
少时,果见一女子盈盈而来,手里却拿着一把绣着牡丹花的团扇遮脸。
“怎么,不敢见人了?”他端详着团扇下婀娜多姿的身影打趣道。
来人傲娇道:“怕你吓着。”
“噢,村姑就要变凤凰了?”
来人二话不说拿起团扇就去打他,露出一张修饰一新的脸,明眸皓齿,光人,还是从前记忆中的模样,一点没变,如假包换。
徐为任连人带扇子一把搂在怀中,无限亲昵。他的手指从她光洁的脸上滑过,一如往昔般柔嫩细腻,心中既喜又忧,老天真是狠心,为什么不早一点让自己知道,不能迎娶她为正妻将是终身的遗憾。
这时,门外一人走来。
方映妍急忙抽身,却被他紧紧拽住,哪也不许去。
来人自是识相,远远站定便问:“大将军,前院设宴已毕,只等您出席。”
“去找个帘帽来。”
“是。”
侍从听完即刻领命离去。
方映妍好奇道:“要帘帽做什么?”
“给你的。”
“不要,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以后这样的场面有的是。”
方映妍想想也是,早晚得走出去,转而欣然应允。
片刻就有人送来一顶白纱纤长的帽子。
徐为任亲自为她戴上,将头脸遮的严严实实,随后一同去往前院。
“大将军到!”
随着一声高声唱喊,前院在座诸人尽皆起身相迎。
徐为任堂而皇之地拉着美人的手从所有人面前走过,到达最前方上座。
方映妍许久不曾接触这样的场面,起初还有些拘谨,待到从所有人面前一过,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大大方方陪着大将军坐下,毫不畏惧。
场面上座无虚席,个个衣冠楚楚,地位不俗,几乎囊括了庸城地界所有的要员。目下大将军不仅是炙手可热的重臣,更是皇亲国戚,这样的身份谁不想来凑个热闹,官员们一个个挤破了脑袋想要过来露脸。
在座诸人争相吹嘘大将军神人天资,又有美人相伴,果然少年英雄,前途无量之类的话。
徐为任照单全收,也不谦虚,谈笑风生,表情显得极为得意畅快,喝了不少人敬的酒,极给面子。
事实上,这样的话他在汴州早听得起茧了,不过那个时候心情不爽,根本听不进去,如今一听倒觉十分悦耳,心情大好,便也跟着聊了聊庸城的政务,同时一再强调庸城太过贫瘠,需重点扶持。
诸位官员认认真真听着,连番点头称是。
方映妍看着他们这架势也是无聊,又闻着桌上的美味极香,甚是诱人,一忍再忍,口水连连。一想反正有帽檐遮着,也没人看,便偷偷拿了自己面前几样点心,小心翼翼地吃了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耳边又听到他们说什么修桥之事,像是要给大愚山修桥修路,顿觉甚妙,接着偷吃。眨眼的功夫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只好忍忍。
一低头,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盘喷香的烧鸡,心想正好,二话不说接着吃。
这时,身旁的人物又开口了:“赵县令,这次你们良县(庸城治下)两位老人做了件极大的好事,本将军十分满意,回去以后,定当奏请皇上免除良县近几年的赋税,以资奖励。”
赵县令听完急忙出席谢恩。
徐为任又道:“别急,本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免税的年限依据两位老人的寿辰而定,他们若能活十年便可免去十年的税负,以此类推,希望你们能够好生侍奉,直到他们终老。”
“一定一定。”赵县令连番承诺,千恩万谢,如同中了头奖,心里只想做一件事,回去将那两位救人的老者当佛祖供起来。
而在坐诸位亦是羡慕不已,连番向赵县令道喜。
庸城要员都来敬酒,一个个忍不住拿眼偷看大将军旁边的女子,心想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能得大将军如此青睐,连同整个良县的百姓都跟着享福。
然而,既然大将军不说谁也不敢提,各自心中一盘糊涂账。
宴毕,两人一同回到后院,徐为任揭开帽子劈头便问:“吃饱没?”
方映妍白他一眼:“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人家饿了整整一年,还带我来这样的场合,搞得人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那你不也吃了吗?”
“反正有帘子挡着,丢的又不是我的人。”
徐为任莞尔一笑,摸摸她的脑袋一脸宠溺道:“放心,你在他们眼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没人会在乎这些。”
方映妍顿觉在理,忽然贴着他的耳根轻轻道一声:“谢谢!”
徐为任明知故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为我阿爸阿妈所做的一切!”
他随即邀功道:“两个字就打发了,至少十年的税赋呢,是不是少了点?”
方映妍佯装不懂,转身便逃。
徐为任追着她的脚步一同回到后院。
转眼夜幕降临,二人同回到县府为大将军准备的卧房。
房间早收拾整整齐齐,开阔敞亮,雅致清新,更有近十位奴婢在门外侍候,一见他们进屋,急忙行礼悄悄退出将房门掩上。
屋内红烛高照,香炉熏熏,一张红色罗曼的床上铺着大红鸳鸯的喜被,有如洞房花烛夜。
方映妍不觉嘴角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