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三天……第三天的清晨,当西弗勒斯从睡梦中惊醒,迷糊的揉揉眼睛,浅声叫到,“多罗西娅,醒醒,时间不早……啊……”
话到一半,看到枕边莹白的蛋才突然意识到,多罗西娅已经不在了……
无奈的摇摇头,西弗勒斯叹息一声,低语呢喃,“怎么就,改不了了……”
揉揉僵硬的脖子,西弗勒斯沉默着起了床,将自己上下清理清楚。过程中却免不了碰到枕边的蛋,几番犹豫。他最终顺应自己的习惯,轻触那淡淡的温度,念了一声,“多罗西娅,早安。”
早安,西弗勒斯……没有熟悉的困顿语声,西弗勒斯愣了两秒,将蛋放入自己的荷包。
亲密相触,她却太过圆润,太过安分。
艾琳托比亚尚未归来,蜘蛛尾巷的清晨格外宁静,阴暗的屋子透不进阳光,破旧的家具因为他的使用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如过去几年一样。好像什么也没少,又好像少了什么……
早餐时,西弗勒斯习惯性的将食物分成一大一小,吃完大份,看着盘中余下的食物,再次沉默。那是留给谁的?
扫开一切惆怅,西弗勒斯继续自己每天的学习。坐在床沿,破旧的书本放在膝上,清清嗓子缓缓读出声。一页读完,愣愣把着手中书本,这个时候,应该是有谁帮他翻页,然后他顺势问她听到多少的吧?
烦躁将书本扔到桌上,西弗勒斯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与多罗西娅相处的种种如电影一般在眼前放映,赶不走,驱不散。
“有本事,你就在蛋壳里躲一辈子!”他狠狠斥了一句,翻身起来继续自己的学习。
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一个巴掌大的幸伙闯入了他的生活。她浑身□的在他掌心出生,洁白的身子不染一丝污尘,黑色的大眼睛是他从未有过的清澈纯净,明亮而充满了生气。她来历不明,什么都不懂,那般干净的生命,却全心全意依赖着他这个卑微让人厌恶的兄物。
她会拉着他的衣角撒娇,只为让他放她半日休息。她会用各种甜美的话语夸赞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只为让他心情愉悦带她出去。她会百般劝告,撒娇卖萌,只为让他改变不好的生活习惯——早点睡觉,勤快洗头。她也会流泪呜咽,只因为托比亚带给他的浅浅伤痕……
而他呢?因为那幸伙晚上总会自动翻到他枕边,他努力保持睡姿,一夜不动,只怕一个不慎将她压到。他变得眼明手快,就是为了在她犯迷糊时拉她一把。他会在吃饭时事先分出小块,哪怕那点食物不能裹腹,也想留出一点给那幸伙。他会一改读书刻苦抓紧的性子,耐心读诵,只想幸伙能或多或少听进些许……
当初她在,他每日嫌烦,嫌她吵闹,如今她不在,他却精神恍惚,恼恨起那所谓“求之不得”的清净了。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那个幸伙已经融入他的生活,成为他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
后悔么?或许吧……眼前不禁浮现出三天前自己说出要把她送给莉莉时她的样子,沉寂的,无声的落泪,往昔明亮的黑眸刷的一片黯淡。他想,他真的后悔了。
这是他第二次舍弃她了,第一次是刚出生时,他将她扔在冰天雪地里……再给他一次机会,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西弗勒斯将荷包里的蛋取出,放在掌心。大概因为贴身放着,蛋壳表面的温度有所升高。掌心处温暖圆滑,很是舒服,就如那个女娃娃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多罗西娅……”西弗勒斯对着掌心的蛋,沉静的语气半是复杂半是无奈。
手中没有一点动静。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开口,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低迷而悔恨,“抱歉,我不该因为自己的主观想法就想要把你送出去……还有,我只说这一次,现在不出来,以后就都不要出来了!”
大概是他那恶狠狠的威胁起了作用,西弗勒斯掌心处传来清晰的灼热。柔和的银芒从蛋壳表层四射而出,缓缓旋转着升起,形成一个椭圆的银色光团。古老的花纹浮现在表面,神秘而华贵,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西弗勒斯,你又欺负我!”
熟悉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娇憨和指控,软软糯糯,一直甜到他心坎里。
西弗勒斯嘴角上扬勾起深刻的弧度,三天来的阴郁惆怅全都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深入心底的喜悦和无奈。
早知道这样有效,他何必死撑三天惆怅呢?
“我想你那尚未发育完成的大脑显然没有完全弄懂什么叫欺负,还不快点出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欺负!”
好吧,他就是这样,多罗西娅听不到时他可以道歉,可以默默想念悔恨,但当着女孩的面,他却依然别扭的不肯说什么动听的话。
而多罗西娅?悲催的她就吃这一套。
“哦……”沉闷的回答携带三分委屈五分喜悦。
但听“啪”的一声,蛋壳碎裂,银光也逐渐减弱,女孩身体的全貌慢慢在西弗勒斯眼前展现。
长发垂至脚裸,黑眸闪耀星芒,婴儿肥的小脸依旧,身体……西弗勒斯伸手接住多罗西娅的身体,不自在的撇过头,身体如出生一样不携寸缕“干净”的厉害。
手中滑腻的肌肤让西弗勒斯耳根一红,拒刚才只一眼,但他貌似看到多罗西娅,额,长高了一点,变瘦了一点,腿长了一点,皮肤更滑了一点……(最后那个是看吗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