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苏仁笙不停地畅想着明天生意的情形。肯定比今天还要好,看来回到汤铺得加紧时间多做一些,而且还要早起。
孟小婉那头则不停地数落宋知县说:“平昌县的县太爷太贪心了,遇到好吃的东西竟然全强买走了,渣都不留给老百姓。而且就给咱们二两银子。”
“没有啊,我觉得宋老爷人挺好的。”苏仁笙脸上笑意隽永地说道。
二两银子属实是少了些,但相比成本今天的确赚了不少,至少一两多。更关键的是县太爷说他二人是小两口,这让苏仁笙极其开心。
二人顺路溜达了一圈,又买了些短缺的食材,便慢慢地朝杨家集走回去。
因为路途遥远,二人在街边买了一碗最便宜的馄饨,分成两个碗装,又让老板多加了不少汤水。馄饨皮薄馅小,根本不顶饿,好在汤水很足,热乎乎的喝得身体暖洋洋极舒坦。
孟小婉对苏仁笙说:“阿笙,你今天赚了钱怎么不吃点好的?”
苏仁笙摇头正色道:“那怎么行?钱可不能乱花,还得替你们家还债呢!”
“可是,你为了帮我家还钱自己吃苦,我于心不忍。”
“有什么于心不忍的,我很开心啊!”苏仁笙一脸的坦然:“对了,你们家钱亲戚多少钱你知道吗?”
孟小婉恍了一瞬,还是摇头说:“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听爹娘暗地里说是五十两。”
苏仁笙紧皱眉宇,使尽盘算着。
一只食盒的糕点全卖掉大概能赚八钱银子,凑足五十两至少也得卖掉六十至七十食盒。
现在这种情形卖掉糕点不难,可问题是他们俩人每次只能提着两只食盒过去,那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距离过新年已经不足半个月了。
他琢磨着应该租一辆牛车来,这样不仅速度快,一次也能多装出许多糕点。但租车的费用也不低,摊在成本上还得多加计算,毕竟冒然涨价不是个好的主意。
苏仁笙绞尽脑汁地冥思苦索,表情显得很痛苦。
孟小婉为难地说:“阿笙其实不必这么辛苦,我们家欠的钱自己会想办法还的。毕竟我们家只是欠了亲戚的钱。”
苏仁笙摇头说:“亲戚是最好相处的人,也是最不好相处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婚丧嫁娶总免不了要见面,所以欠别人钱只矮一头,欠了亲戚的钱就得矮两头。如果事情最后闹到宗族里面,你们家在杨家集可就住不下去了。”
孟小婉虽然年纪小,但日常里总能听见父母为债务问题发愁,大约能理解苏仁笙的话。她吃惊阿笙对替自家还债的坚韧决心,因为根本找不到让他这么做的理由。
……
靠着这碗汤水,俩个孩子慢腾腾地走回了汤铺。门寂掩着,看来生意很不好,店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位老年客人,大概是没力气走到平昌县参加酬神节。
小婉娘见二人回来了问:“怎么样?节庆热闹吗?”
“热闹啊!”俩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苏仁笙边答边开始搜集做糕点的食材,须臾就要开始蒸糕。
小婉娘打开食盒,惊讶的说:“你们把糕点都买啦,还是吃了?”
“自然是都卖掉了。”孟小婉说:“今天赚了好多钱呢!足有一两多。”
“一两!”小婉爹娘都难以置信地惊异道:“一天就赚一两银子?”
要知道,孟家汤铺在杨家集也是十多年的老字号了,要赚到一两银子之多也得起码半个月。
孟小婉挽着母亲的胳膊说:“真的。娘你都没看到,今天阿笙好出息的,从京城来的御厨都被他打败了。平昌县的老爷一高兴就把他做的糕点都买走了。”
“是吗?”小婉娘惊讶地笑着问:“阿笙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仁笙自顾傻呵呵地笑,并没回答。
他也没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一代红豆大王,御厨也未必是对手之类的话。
孟小婉爹感慨了一声:“后生可畏啊!我们十多天能赚到的钱人家一天就赚到了。”
喝红豆汤的老汉解释说:“年轻人有力气嘛!肯吃苦自然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能赚钱。”
一听到有力气,苏仁笙心里还真有些发怵。他和孟小婉确实年轻,但平昌县和杨家集路程可不短,连续几天走个来回,每天只赚不到二两银子实在太亏。
不行!等想办法雇辆车。
……
第二天,苏仁笙和孟小婉迎着朝阳又上路了。
阳光很足,金灿灿的洒满大地,看起来暖洋洋的,实业一路都是山谷非常清寒。
隆冬时节郊野寒风料峭,今天的风又邪的很,吹在脸上仿佛刀刮一般。
两人的小手很快就被冻的又红又肿。
苏仁笙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年也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严寒。但他并不奇怪,毕竟自己死的那天还六月飞雪呢!只是担心今天这种天气会影响参加酬神节人的数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假使现在能有辆马车第一不至于累,第二不至于这般受冻辛苦,还能多装几只食盒。
想到这里,他对孟小婉说:“小婉,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孟小婉白皙的皮肤已经被冻得粉红,像起了湿疹。她偏头问道:“什么事?”
苏仁笙就把想雇车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孟小婉张大嘴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雇啊!你懂吗?”
看来她并不反对。
只是孟小婉这话说的让苏仁笙也犯难,因为他自然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