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十数年来效忠朝廷于甘州,凉州两地至后面赴任节度使就是为了调查清楚此案真相,微臣手中已掌握大量证据足以证明当时所谓与蒙古勾结意欲反叛的是当今四王爷而非当年六王爷。”
“什,什么?!这余大人,污蔑垢陷皇亲贵胄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殿下,臣等了这十余年豁下性命,只为换恩师一份清白,请殿下成全。”余笛行了大礼跪在地上,童念晚看他言辞恳切,数日相处下来也了解了一些此人如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万万不敢去揭旧案,触龙鳞。赶紧将人扶起来。
“余大人,我深知你是沉着稳重之人,但如今我们面对的是蒙古来犯,不久将是恶战。加上我本在父皇面前也远比不上我大哥三弟说得上话,若是此番有功而回或许父皇还愿意听我一言…”
“微臣明白,定当为宁王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劳余大人了,“童念晚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了决心一般。
“那蔡镶,或许还有一子尚在”
“什么!他,他在哪?不是说蔡大人全家妻小边塞为奴,十几年前遇到蒙人扰边在纷乱中不是全部都遇难了吗?”
“大人,您别激动,别激动先,这事一时半会儿的也很难说清,等蒙古这事过了,再与您细说。”
余笛自知自己失态,赶紧请罪,但是突然得知恩师还有后人心中的小火苗仿佛更明亮些了。
那边洪之光听说了余笛急吼吼的把童念晚给堵了,知道其中关窍,便到余大人府上。
“是你让他提青鸾案的事情吧?”
“是,反正林大人已经没了,再提此事也未尝不可。”
“是了,他是死期将至的人,你给了那人什么好处?”
“保他全尸,还有他一家人的平安富贵。”
“你!你,就非要翻这个案子吗?笛哥?!往事不可追,陈年旧案可不是轻易说翻就翻的,而且此事当年风声鹤唳,牵连了那么多人,如今要说是枉死,皇上,皇上怎么肯?”
“错了就是错了,有冤不诉,我怎么对得起师傅,怎么对得起那些枉死的累累白骨?!当年首当其冲的六皇子可是圣上最亲密的手足,当年也是此事伤了圣上的心才导致杀伐决断心生疑窦。就连,就连我的恩师也牵连其中午门斩首,一家人流放边疆。风雨飘摇,恩师家中竟是遇上暴乱全部遇难,听说还有一子尚存”
“你就为了你的恩师,这,这十五年来你都是为了这件事?那我,我也是这其中的一环是吗?”
“不,之光,不是的,我确实是为了当年的案子自请来这荒凉西洲,但你不是,你是我,你是我计划外的那一环。”
“值得吗?十五年,你所有的青春努力”
“值得,我遇见了你呀,当年亲眼看着师傅上刑场却无能为力,那时候我就像是堕入无边黑暗,遇见你那天在甘州的练兵场,你在将军的帐前站岗,而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主簿。
即于此,我也不怕与你说,我当年只是从四川老家进京赶考,穷的响叮当,还要靠给寄宿的农家做活抵宿费。
那年我过了省试,师傅就邀了我们几个穷举子去蔡府做客,我们都明白蔡大人也是有为女择婿的心思,其他人都费尽心思展示自己,我意不在此,反倒得了蔡大人另眼相看。接济了我许多,让我能安心备考,还让我常常去蔡府听学论断。我父母早亡,师傅,蔡大人,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笛哥,”洪之光拥住泣不成声要坐到地上的余笛。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心疼的揽过他的肩头,抿着唇,越过他的头顶望向窗外的曦光。
童念晚在宁夏府点兵一万,一行人修整好就拔营继续往凉州府去。路上经过大同县时还遇上了一小队蒙古骑兵在榆林辖下大同县抢掠,正打了个照面,他们人多势众,乌压压一大帮过去。
那些骑兵们也是识时务的,赶紧脚底抹油的走。但是蒙古骑兵何其狡诈,几十人一下四散开来,为首的头领仿佛知道童念晚就是主帅,嗖嗖两只冷箭就朝着他来,若不是陆守航机灵,恐怕左肩就要受伤。
童念晚愣是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正要率部去追,被甘将军按住。这是诱敌深入的打法万不可中计。这下算是初次领教蒙古骑兵的本事,没事出来抢掠能抢就抢,有人来了就打,打不过了就跑。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怎样都是赚的。
只是苦了这些边境的百姓,时时生活在恐慌的战战兢兢之中。半月之余才至凉州府,童念晚跟着甘将军拜会过知府后,便马不停蹄的往都指挥使司去。
一行人来到都指挥使司校场,只见一身长八尺,魁梧雄壮,身披金铜铠甲的人立在点兵台,声如洪钟的调兵遣将。
“好!很好!东南和西北两阙往中间直冲,其他各部行包抄之势。”只见他一声令下,旁边的四个旗兵快速地手打旗语,场中的兵将迅速合围。是一场快速而敏捷,训练有素的八卦阵。童念晚叹为观止。
“洪将军,快来。这位是宁王。”
“微臣凉州都指挥使洪之光拜见宁王大人。知府大人,老甘!”那位洪将军立刻抱拳向童念晚行大礼,再拜知府和甘将军,和甘将军肉眼可见的熟络起来。
几人便往都指挥使司正厅去,刚坐下奉了茶上来,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位一袭靛蓝官服,文质彬彬的人匆匆赶来。
“拜见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