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不是谢舒绵能够做到的事情,努力了半天,谢舒绵还是没能将常溪暮的佩剑从领头人的体内拔出。
“三姑娘,我来帮您吧。”段原走到谢舒绵身边开口说道。
谢舒绵握着剑柄转头看着段原,眼神平静,没有开口说话,只松开剑柄,后退两步,示意让段原帮忙把常溪暮的佩剑从领头人身上拔出来。
段原微微点头,伸手握住剑柄,轻松的拔了出来。
段原拔出常溪暮的佩剑后以询问的眼神看着谢舒绵。
谢舒绵对着段原伸手,示意段原把佩剑给她。
段原将佩剑递给谢舒绵,贴心的将剑尖放在地上,以免谢舒绵拿不动这重剑而摔倒。
此时的谢舒绵意志力非比寻常,但是她的力气依旧只有那么一点,是拿不起常溪暮的重剑的。
不过她并不在意,拖着常溪暮的佩剑就那样席地而坐,一点也不嫌弃土地上的血污。
“三姑娘?”段原不解的看着谢舒绵。
谢舒绵没有说话,只抱着常溪暮的佩剑,看着面前的云海。
齐云山不愧其名,半山腰的云海已经很壮观,代表着这悬崖有多么深。
谢舒绵只痴痴的望着那云海,惊鹊说常溪暮从这里掉了下去,这么高的地方,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是谢舒绵不敢相信,常溪暮出去一趟,就再也回不来。
谢舒绵想在这里等常溪暮回来,她相信常溪暮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
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谢舒绵动都没有动一下。
段原扬头去看,看见了身穿金甲的禁卫们。
禁卫们奉旨到齐云山来寻常溪暮,分为多个小队,这一队十来人被分配到常溪暮坠落之处,查探现场痕迹的同时,也奉命保护谢舒绵。
看着血腥的现场,禁卫皱了皱眉,叫其他禁卫去查探常溪暮有没有生还的可能,自己走到了谢舒绵身边。
“谢三姑娘,此处血腥,不宜久待,您先回京城等消息吧!属下定会尽力寻找霖王爷的踪迹的。”
禁卫劝谢舒绵离开,谢舒绵眉眼未动,抬头看着禁卫冷淡开口:“你不必管我,去做自己的事就好。”
“可是此处血腥,谢三姑娘金贵之体,不宜待在此处。”禁卫继续劝着谢舒绵,主要是他奉命保护谢舒绵,不许谢舒绵做傻事,只有让谢舒绵离开这里,谢舒绵离危险才会更远。
谢舒绵平静开口:“你让人将这里收拾了,这里就不血腥了。”
谢舒绵冷眼看着禁卫,完全没有要离开此处的意思。
禁卫看着谢舒绵语塞,他又不能把谢舒绵怎么样,谢舒绵不愿走,他只能听吩咐将这里收拾了,然后派人随时看着谢舒绵。
段原皱眉低头看着谢舒绵,将对谢舒绵的心疼隐藏得很深,他在英国公府这么几年,一直在暗处偷偷看着谢舒绵,从来没有见过谢舒绵这个样子。
谢舒绵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常溪暮。
段原爱谢舒绵,但是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与谢舒绵的距离,所以从未让谢舒绵发现过他的心意,只默默守护着谢舒绵。
此时看着谢舒绵为了常溪暮这个样子,段原心中难受至极。
段原转头看着万丈悬崖,缥缈的云海本该是极美的景色,却成了吞噬生命的恶鬼。
谢舒绵坐在悬崖边不离开,看着禁卫们在齐云山搜寻常溪暮的身影,尽管希望渺茫,但谢舒绵一直在期待着。
谢舒绵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云海,许久之后,禁卫将血腥的现场给收拾了,手中长剑上的血迹吸引了谢舒绵的注意力。
谢舒绵低下了头,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帕子,开始认真的擦着长剑上的血迹。
待长剑焕然一新的时候,谢舒绵想起常溪暮的剑鞘,想要让长剑回到剑鞘。
谢舒绵呆呆的环顾四周,四周是一片开阔的平地,稍远处是树林,入目四处,并没有常溪暮的剑鞘。
谢舒绵缓缓垂眸,想来那剑鞘应该在常溪暮的身上了。
谢舒绵抱紧常溪暮的佩剑,她想要长剑回到剑鞘,常溪暮回到她的身边。
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之后,一直都是平静面容的谢舒绵,脸上终于有了些悲色,眼眶湿润,一颗颗如珍珠般的泪珠滴落在银色的长剑上。
谢舒绵微微闭眼,眼泪未停,从闭着的眼中滑落。
谢舒绵十分悔恨,她悔恨自己为什么要什么七彩雪雁,让常溪暮追七彩雪雁追到了齐云山,然后被漠宁余孽暗害。
从上午阳光明媚,到夜幕降临星光闪烁,谢舒绵一直坐在悬崖边抱着常溪暮的长剑没有动。
从平静的落泪再到伤心悔恨的嚎啕大哭,谢舒绵没有在乎别人的眼光,只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段原只能在一旁心疼的看着谢舒绵,并不能帮谢舒绵减轻一些痛苦。
待谢舒绵重新平静下来的时候,她眼底的淡然令人心惊。
谢舒绵抱着长剑缓缓起身,夜深了,再不回去,父亲母亲该担心了,这一身脏衣裳也该换了。
“段原,我们回府吧!”谢舒绵看着段原平静说道。
“好!”段原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想劝谢舒绵回去了,但是他看不懂谢舒绵的情绪,怕刺激到谢舒绵,就没有贸然开口。如今谢舒绵主动开口说要回去,段原当然非常愿意。
“三姑娘,这剑太重,我帮你拿吧。”段原伸手说道。
谢舒绵忍不住将常溪暮的佩剑往自己身后藏了藏,常溪暮的佩剑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