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刻意有些为难的摸了摸手上的扳指:“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是皇家的人,如今被人贸然打扰安宁怕是不好。”
怕是不好那你让人把棺椁抬来?
怕是不好你还找了这么多人围观?
真是又当又立的代表!
章沫凡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注意力却转到了那个太监身上,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个太监有些不寻常。
不仅仅是他周身刻意压制却依旧蓬勃的死灰之气,还有他毁掉的皮肤之下同样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怎么和她还有司华商的有些相像呢?
这太监不会也是个通灵者吧?
抱着这个疑惑又打探了一会儿,她有些无奈皇帝和誉王之间的推搡话术,这两人都不愿意承担责任,都不想为了一个弈国人的猜测,去打扰一个世子的安宁。
可是这件事又必须要做,所以他们这纯属脱裤子放屁的行为让现场一度很尴尬。
话得说,事也得做,司华商无奈地捏了捏鼻尖:“既然这人已经带来了,想必作为誉王府世子的小公子,一定也是很乐意为丰国排忧解难的。”
宗清夜也终于开了口:“小世子本王也认识,他是一个善良忠贞的孩子,必定会为了两国的和平而奉献。”
话已至此,所有的推拉手段都显得没有必要,皇帝招了招手:“如此,便开始吧。”
见司华商有动作,长公主旁边的太监也悄悄地上前了一步弯下身子,似乎是在为长公主整理着裙子的后摆,实则是做出了一个章沫凡再熟悉不过的手势。
这丫真的也会通灵!
所以他是来监视还是来捣乱的?
要是长公主真的和宁王是一派的话,那她势必会想办法保住宁王,今日这局就算是白做了,木木也就白被抬出来一次!
章沫凡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宗清夜的手小声道:“长公主身边的太监会通灵。”
宗清夜抬眼看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担心,然后回眸看向一旁不理痕迹地点了点头。
突然,皇帝身后的一个奉茶宫女倒了地,手里捧着的茶杯砸了一地,还溅起了不少茶水到长公主的裙摆之上。
这下可好,滚烫的茶水落在太监的手上,灼热的感觉让他一下就缩回了手,有些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你这丫头是怎么做事的!”长公主不悦地抬起头,见这是皇帝最近最喜欢的一个宫女,倒也没有多加责怪,而是皱着眉看着自己已经被染湿的衣角:“怎么这么毛躁!”
那个宫女没有回话,原来是直接晕倒了在了地上,双眼紧闭地颤抖着,一副鬼上身的样子胡言乱语起来。
这场景倒真有些邪门,司华商回头看了一眼:“这位姑娘怕不是八字属阴,沾不得阴气吧?”
这里还有这么迷信的说法?
誉王冷哼了一声:“那就赶紧把人抬走,这里还有正事要办。”
见皇帝似乎有些担心这个长相白嫩又有些娇俏的宫女,宗清夜慢悠悠地说道:“长公主姑姑身旁的那位公公好像有些本事,不如一起去帮这位姑娘瞧瞧?”
长公主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就听皇帝说道:“不错,苏公公一向擅长这些,反正长姐你也湿了衣裙,不如一同退去。”
这话一出,长公主和那位苏公公就是想留也不能留了,十分遗憾地离去之时,长公主突然回头看了章沫凡一眼:“对了,安王妃不也会些通灵之术吗?一定要帮着好好瞧瞧,莫要冤枉了不该冤枉的人,免得语瑶整日在宫中担心。”
见她突然提到语瑶,章沫凡这才想起来宁王和语瑶是亲生兄妹这回事,她又一直被这个哥哥给,只怕到时候知道了真相会有些接受不了。
一来是接受不了她哥哥的确有谋逆的实锤,二来是接受不了是由她认可的好朋友亲手送她哥哥上的断头台。
长公主这话,是在震慑她还是威胁她?
不急不缓地笑了一下,章沫凡即便心中忧虑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公主自然和长公主一样是明事理的,也一定会以丰国、以陛下为先,必然不会放过一个乱臣贼子,也不会污蔑一个清白之人。”
老皇帝已经没有了耐心,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哪里还经得起整夜的折腾,只盼着早点定断早点结束。
更何况,没有人比他更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敢谋逆。
“夜深了,长姐你且去吧。”他终于开口说话。
长公主即便心中有千万个不愿,也知道不能忤逆这个皇帝弟弟,深深地看了章沫凡一眼之后,便由苏公公扶着离开了。
这下场面总算控制住了,章沫凡起身站到了一侧,看着侍卫上前打开了棺椁。
看来木木被对待得很好,棺椁打开之后非但没有出现尸臭,反而是飘出来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像是沉木发出来的。
她不忍去看里面的场景,微微别开红红的眼睛,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失态。
而誉王此刻也是面色沉着眼底沉痛,到底是至亲骨肉,如今为了替他报仇却不得不打扰他的清静,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罪过。
反观皇帝就不一样了,他似乎对通灵之术很有兴趣,甚至还伸长了脖子细细看着。
只见司华商默默抬起手势轻点额头,嘴型似在默念着什么,不一会儿就看见从棺椁里面飘出来一阵白烟,卷了一阵又飘向了远方。
那就是所谓的残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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