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这儿,”
木鱼不知道何时已经回来了,南欣好像是有点太出神,居然完全没有发现,她转过身,见木鱼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接着续道:“在古时候的麻州,河灯是人们点给不在身边的亲人,为他们祈求平安快乐的,”
“好浪漫……”
南欣说着,眼睛却仿佛已经离不开那么美丽的点点星火。
“后来呢,就逐渐演变成了普遍纯粹的祈福仪式,人活在这世上,心里总归是有所求的,小孩儿求成绩进步,少挨父母几顿骂,拥有自己喜欢的玩具,大人呢,无非是事业家庭那些,暮年时,便又期望健康些,生活便能闲适起来……”
“南欣,”
木鱼忽然站在她的身前,有点幼稚地提起那袋东西,仿佛献宝似的。
“你想要什么?”
南欣茫然想了许久,不太确定地说:“一种自由?”
木鱼先是有点奇怪地微微皱眉,却还是笑着说:“我买了河灯,要不要许愿?”
南欣终于发现,那一大袋,竟然是足足十几盏河灯。
“哇,你买这么多干嘛……”
她失声惊呼,见周围有人看过来,忙又低头捂口,可仔细想想,反正这儿基本上都是游客,没几个人认识她,肆意就肆意了。
“买这么多干嘛?”
她又小声重复一遍,木鱼却笑得有点憨憨的。
“那边有个老婆婆走不动了,我就把她竹篮里头的河灯全给买了来。”
南欣知道,麻州多是一些放暑假的小姑娘或者老人做了河灯来卖,反正需求有限,大家能多做点生意就多做点,钱赚得不多,但好在也不累。
那婆婆估计是无法卖力兜售,所以到了现在还有那么多河灯没卖完,又实在累了,坐在某处休息。
没想到被木鱼给看见了。
她又笑了笑:“可以,我们把河灯都点起来吧。”
都是手工折的,大多叠成了荷花或者小船的模样,纸张没有多精致,可折法精巧,晓南欣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折叠方法,只是承认失败似的叹口气,又接过木鱼递过来的打火机,按了开关。
“对了,你不许个愿?”
看着那一大堆河灯飘飘悠悠往下游而去,晓南欣才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木鱼听她问,倒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猜呢?”
周围的游人仿佛一下子成了背景,喧闹也迅速被拉到十里开外,在这个余夏的夜晚,在这个曲曲折折的河畔,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气氛无比暧昧起来。
南欣想,若是我还说不懂,不知道会显得做作还是太蠢呢?
可……我现在该说点什么好呢?
她自觉早已不是双十年华,弄不出那么多柔情婉转,只觉得合适,合拍,便好。
于是,南欣说:“可我听说,有些希望要大声说出来,说不定有人能帮你呢?”
木鱼好像也下了很大决心,忽然朝着河对岸大声叫了起来。
南欣一下子就红了脸,也慌了神,伸手就捂住了木鱼的嘴巴。
当晚,南欣没有回家。
在麻州的风带起凉意的时候,南欣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和这个男人生活了三个月。
开始很美好,后来就逐渐诡异。
她发现自己一如既往地开始嫌弃这个叫做木鱼的人。
“上厕所能不能关门!”
“又吃外卖,我不做饭你就没有手了是吗?”
“为什么不去呢,之前不是最讲情调?”
“……”
南欣都觉得又变回了那个叽叽歪歪的女人,自己都有点烦自己。
可也奇怪,明明那么清秀,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木鱼,怎么倒是和之前那个大腹便便走路慢悠悠的老袁越来越像了?
有天,她甚至听见两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交流恋爱经验。
“千万别在初期同居,那点儿朦胧的美好瞬间都给撕的稀碎。”
她想,我是哪里做错了吗?
终于有一天,木鱼不告而别。
只留下一张纸条,说是自己在麻州已经呆够了,想去另一个城市。
而晓南欣自己,竟然也没有多么悲伤。
只是说真的,作为神仙的晓南欣,却难受得紧。
“啊啊啊,这个木鱼为什么都不行啊啊啊!”
她痛苦地对天嚎叫,捏紧拳头。
而好久没出现的罗西则说:“也不知道是谁,当初那么笃定就是这个木鱼,早知道我该和你赌一把。”
“行了,少说几句行不行。”
可等南欣怅然若失回到粉店,却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却也是最不可能出现在此的身影。
“老袁?”
二十多年夫妻,她自然能从背影就认出这人。
可她还是揉了揉眼睛,又定睛细看。
还真是。
只见老袁似乎正在同霞姐聊着什么,还时不时带上点笑容。
南欣心头起疑,又悄悄靠近了些。
也能隐约听见两个人对话了。
“她最近倒是没住店里了,早晚都过来帮忙的。”
是霞姐的声音。
“幸好那时候您收留她,否则我可真不放心,”
南欣可不止一次听老袁这么说了,不爽地撇撇嘴,又听见霞姐说:“哪有,还是您先找过来的,还说什么给我钱当做给她的工资,其实啊,南欣这人干活很卖力,直接给她工钱我也不亏的。”
“那钱可不只是工资,毕竟她人生地不熟,又住在你这儿托着照顾,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