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欣醒来时,发现涂涂已经回来了,正在师娘身边撒娇。
她茫然看着周围,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时空,仿佛师兄和师傅都还在道观里嬉笑怒骂。
只要回到那里,便可以重新得到那个温暖的大家庭,但是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怎么样南欣,好些了吗?”
”嗯,舒服多了。”
姑娘回答,又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看,只见可乐发来了一条新信息,刚好是半分钟前。
随后他又发了一条信息
”看到了吗?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南欣忙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打开这张监控截图般画质不算太清晰的相片。
的确是师傅的那张脸,只是当时师傅的额头上还没有磕出那道疤痕,所以即使是她也无法辨别是否是一清本人。
南欣想拿这张照片回去给师娘看看,或许同床共枕多年的她能认出来。
这个小师妹便走了回去。
“师娘,能否帮我看看这张照片?”
看见她忽然拿出一张监控照片,师娘也是吓了一跳,听了经过,也勉强镇定心神看了看,但眉头却渐渐地锁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南欣却在她的皱眉中看出了一丝希望。
师娘缓缓道:”说来好笑,因为我在遇见你师傅前有个男友,他不断纠缠,直至结婚。”
”后来听说我结婚了,十分恼怒,反而在外头散播谣言,你师傅虽然表示不在意,但是后来却很讨厌穿绿色的衣服,尤其是绿色的连帽衫。”
南欣看一下那照片中的男人,正好是穿了一件绿色的连帽衫。
”真的?”
她细细回想,好像一清道长便装外出时,的确是从未穿过这个颜色的衣服。
还以为师傅只是嫌弃穿在自己身上不适合,又或者师娘没有给他买呢。
”嗯,所以我想着这个应该不是一清。况且,”
师娘自嘲似地笑了一声:“就你师傅这种人,会跑到什么大学实验室里去?他连g大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南欣听了,也微微笑起来。
但此刻,她获得的是某种舒心。
从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起,她便不愿相信这是师父。而今又多得了一个证据,心中不免安心许多。
南欣想起前几日在道观中收拾房间,师傅的衣柜里的确是没有绿色的衣服,也顺理成章相信了师娘。
现在只要抓到这个假扮师傅的人,相信一切便能真相大白。
她暗自捏紧拳头。
“可师父呢,他如今在哪?”
她想,有些事情,必须得问问他老人家了。
“你师父他……”
师娘欲言又止,南欣知道,她必然不愿意轻易透露师父的住处,假如凶手来到禄云宫真的是因为师傅,那么他如今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我也真的和他联系不上了,”
师娘有些羞惭地说:“只是前几天他发了个信息,嘱咐我照顾好涂涂。”
南欣从这么一条信息里看不出什么门道,她想,就这么一句话,师娘怎么会肯定师父没事呢?
虽说几十年夫妻,必然是比起旁人更有默契的,可若是理解成师父知道危机来临前的临别遗言,也不奇怪呀?
她不好意思这样说,却看见师娘放下苹果,拍了拍身前的被子,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女人递过来一支手机,示意她看屏幕。
“的确只有这么几个字……”
南欣的话音中断,只因为她终于明白,师娘为什么不再担心。
是时间。
是信息发送的时间。
凌晨一点,子夜之交。
作为亲历过那场灾难的人,南欣心中十分清楚,彼时甚至连调查员都已经到达开始勘察现场,可师父却能给她发信息。
还是语音信息。
虽然也可以提前录制,可南欣毕竟早就对此有说怀疑,倒是觉得师娘这种莫名的笃定,或许正是依靠着几十年的相濡以沫来获得的判断。
倒也不是什么玄学,只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久了,对方遇见某些事情,会做何种选择,会否事前有所预兆,不同心情下的说话语气,均能在心中产生一个反射。
感觉对了,那些判断也就呼之欲出。
“师娘,如今整个事件扑朔迷离,师兄们也莫名其妙丢了性命,如果我能找到师父,也可以尽力帮他。”
南欣哀求。
“可我真的不清楚呀……”
“师父平常有什么想去的,或者自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吗?”
师娘伸出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涂涂的短发,说:“我真的,一下子想不出……”
她忽然闭了口,看向另一个方向。
本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南欣心头一紧,却发现是一个戴着口罩的清秀护士过来换药。
“到时间了,我给您换一下。”
她说。
见师娘坐起身,似乎要脱外套,南欣只好避了出去。
她站在病房门外,有些焦虑地来回踱着步子,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师娘刚才有没有想出什么师父可能的去处,可就算想起来了,也不一定靠谱,师父说不定早知道有人会来问师娘,因此特意不去呢?
又或者师娘他们早有约定,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南欣地点,甚至说个错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叹口气,想,老一辈的恩怨错综复杂,她这么个小姑娘,即使一腔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