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曲潍城,北凉府。
赵士升在大堂前来回走着,在他的面前,跪着好几个身着铠甲的将士。
突然,有一个通信兵从门外跑进来,高举着一封信,喝道:“报!若羌城急报!”
赵士升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那个通信兵,眼里尽是红血丝。
他勉力压下心中的慌乱,强装镇定道:“快说!”
那个通信兵显然是从若羌城过来的,身上的风尘气掩无可掩,他脚步虚浮地从一堆跪着的将士中间走过,将手中的几张薄纸递向赵士升。
赵士升难掩焦急地接过,还没来得及打开一看,就见一抹冷光闪过,接着,他感到胸前一凉,身体的热量顺着胸前的那处口子汨汨流出。
他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并不陌生的通信兵,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通信兵见已得手,脸上的狂喜再也压不住,“哈哈哈……赵士升死在我的手里!这个废物死在我手里!”
下面跪着的将士们见此变故,当即愣在了原地。
这个通信兵前几天刚刚来报过前线战况,他还是十多年的老兵,从前线退下来后才做了通信兵,为人热心和善,整个军中没有和他关系不好的人,没人能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赵士升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那人,他在那人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恨意与大仇得报后的畅快。
“你……”
通信兵大笑着打断他已经说不出口的话,道:“赵士升,你也有今天……你做出那些天理不容的事情时,有想到过你会有今天吗?!”
跪着的人总算有几个反应过来的人,他们大喝一声,冲上前,就想把那个还在笑着的刺客拿下。
谁知那刺客反应极快地抽出那把没入赵士升胸口、快要夺走他的性命的匕首,手往身前一扫,阻挡住了一个快要靠近他的将士,讽笑着道:“你们这些走狗!知道这个你们无比尊敬的赵将军背地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赵士升失去了支撑,瞬间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单膝跪着,堪堪撑着自己没有狼狈的倒在地上,但他现在的模样,也不比倒在地上好到哪去。
他耳膜充血,模模糊糊听到那个通信兵的话,挣扎着伸出手,想去阻止他,然而他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往外流着,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多余的动作,几乎是在他刚伸出手的那一刹那,他跪着的那条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地上倒去,发出一身沉重的闷响。
“赵将军!”眼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几人下意识地想去扶他,却被通信兵手里的匕首逼退了。
经过刚刚那一扑,几人已经认识到,这个人的武功不弱,若是强上,他们不一定能从他手里讨到好处。
通信兵稳稳地持着匕首,与几个手无寸铁的将士对峙着,谁也不敢先进一步。
赵士升为人谨慎小心,与人近身谈事时,从不准许他人携带兵器,他能把这把匕首拿进来,还是因为这几天来赵士升忙于前线战事,守卫们对前线的战报不敢阻拦,他观察了好几次,今日才决定下手。
通信兵用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对着几人,讽笑道:“赵将军?就这种人渣,也配叫将军?!”
几人都是赵士升这几年来重点培养的手下,赵士升对他们多有提携,他们自然不会看着眼前这个人伤害他的同时,还在诋毁他。
其中一人沉着脸道:“我劝你现在立刻马上放下刀,就地投降,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通信兵大笑一声,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视,“全尸?你以为我稀罕吗?我要是还在乎这些,今天就不会在你们眼底下下手!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揭开这个人渣的真面目,让你们看看,能留全尸的,是我还是他!”
他脸上的愤懑是很难装出来的,几人一下子拿不下主要,纷纷看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士升。
赵士升胸前的血已经染湿了他的前襟,在黑色的大理石上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看样子,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看到赵士升这副样子,有人忍不住了,心中的担忧大过于谨慎,靠近赵士升的一个将士突然上前,想趁通信兵不注意的时候夺下他的刀。
其他几人见此,当即上前帮忙,谁料那通信兵当真不是个吃素的,在第一个人冲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快速地朝他刺了过去。
那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通信兵的身影,就觉得脖颈处一凉,接着就有几滴热点洒在他脸上。
他还来不及说一个字、出一次手,就已经死在了那个看起来并不显眼的通信兵手下。
其他的几人亲眼看着通信兵行云流水地用匕首划过好友的脖子,顿时都愣在了原地,几人看着嗤笑不已的通信兵,眼中满是戒备。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想着怎么趁他不注意,夺下他手中的刀制服他,经此一变,他们已经放弃了这种想法。
不是他的对手,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往日里热心和善的通信兵,有着十年当兵的经验,对于他们的身法非常熟悉,再加上他那快到看不清影子的刀法,没人有信心敢说能与他一战。
就算他们几个人一起上,估计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
剩下的三人对视一眼,虽然心中顾忌,但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开。
其中一人微微点了点头,藏在身后的手一动,一枚珠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飞了出去。
通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