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这个人的年纪。
这人五官如刻,眉眼锋利,生的还算俊朗,明显是个北凉人,年纪看上去也才二十五六的样子,这还是因为他那张风吹日晒后变的黝黑的脸给人带来的误导,这人的真实年龄顶多也才弱冠出头,比叶淮止大不了多少。
这个看上去稳重如山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大堂正中央向着二人行了一礼,道:“属下秦放,见过叶世子,傅小姐。”
叶淮止皱着眉打量了他几眼,显然也挺惊讶,“现在北凉府的事务都是你在打理?”
秦放点了点头,“正是属下。”
叶淮止又问道:“敢问贵庚几何?”
秦放道:“回世子,属下虚岁二十有三。”
傅晏清眉头一挑,果然,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其余人见叶淮止问起秦放的年龄,还以为他是不放心秦放的办事能力,便道:“叶世子大可放心,秦公子自小跟着赵将军,对府中事务最是清楚,有他在,北凉府出不了大乱子。”
从北凉府几日来的近况来看,秦放的能力自然是没话说的,但是叶淮止想问的不是这个。
叶淮止皱起眉,看着他道:“可我不记得你。”
叶淮止曾经在北凉府待过一段时间,秦放比他大上几岁,如果他真的是自小跟着赵士升的,叶淮止没道理没见过他,而像他这样能力出众的人,叶淮止也不可能没有印象。
秦放不卑不亢地道:“世子或许还记得,当年小姐身边的那个男童吗?”
叶淮止这次显然真的有些惊讶了,“是你?可是你不是叫……”
叶淮止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倒不是他不记得他的名字了,而是他那时根本没有名字,因为他长的白,又经常穿一身白衣,大家都叫他“白脸儿”,叶淮止倒是不曾用这个带着嘲讽之意的称呼叫过他,两人那时身份悬殊,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几乎没有交涉。
秦放面目庄穆地道:“属下那时候还是赵将军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一个孤儿,并没有名字,现在这个名字,是属下参军时,赵将军赐的。”
这人竟然是战场遗孤?
傅晏清看着秦放,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个人真的会是那个奸细吗?
叶淮止点了点头,没有把那个绰号说出来。
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沉默寡言地跟在赵萧身后任劳任怨的“白脸儿”,他如今身披戎甲,手持剑矛,继承了已亡家人的后路,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士,那样带着侮辱性的称呼不配再出现在他身上。
叶淮止道:“这样说来,北凉府这些日子以来所发布的兵力调遣也是你的决定了?”
面对他的疑问,秦放没有半点迟疑,“是。”
他不问叶淮止为什么会这么问,不问是不是他做的决策有误,毫不犹豫地应下了所有。
傅晏清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这个秦放,当真会是奸细吗?如果他不是,那还会有谁?那个奸细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轻易地让他掌管北凉府?
叶淮止显然也在怀疑这个,他又问道:“现在的北凉府,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有权力调派军队?”
此话一出,堂下的有的人坐不住了。
“叶世子问起这个,可是想……暂替北凉府事务?”
傅晏清看了眼发问的那个人,笑了笑,没说话。
叶淮止几乎和她的动作、神情同步,笑着看向那个人,“本世子看起来很闲吗?”
所有人:“……”
那人有些尴尬地摇头,“不闲,不闲……是属下失言。”
叶淮止轻笑一声,看向秦放,道:“不管现在还有谁能调遣军队,今日之内,你要把所有的调兵权收到你名下。”
其余人听见这句话,一时间全部呆住了。
傅晏清也有些好奇地看向叶淮止,不明白他突然让秦放收权意欲何为。
如果秦放真的就是那个奸细,叶淮止此举不是正好遂了他的意吗?难道叶淮止已经对那个奸细的身份有了猜测?
这也不太可能吧?赵士升在北凉府待了那么久也没有发现端倪,叶淮止只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看出来了?
傅晏清不解地看着叶淮止,却见叶淮止仿佛心有所知一样,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
傅晏清:“……”
她是脑子发抽了才会以为他对奸细的身份有猜测了吗?这特么的明显是叶世子不想帮皇帝免费干活,只要北凉府不乱到影响前线战事,他是不可能帮皇帝处理这个烂摊子的。
傅晏清能看透叶淮止的心思,可是别人看不懂。
有人不解道:“叶世子北凉府的兵权向来不是掌握在一个人的身上,就算是赵将军在世的时候,也只能凭兵符临时调遣,您现在突然要把兵权集中到一个人的手上,这恐怕不妥。”
叶淮止回过头,笑了笑,“我此行前来,护送物资是一要务,而另一要务,就是奉皇上嘱托,修整修整北凉府,北凉府既是北凉所有军队调遣的中心,这第一个要修整的,自然是兵权分散的问题。”
又有人道:“可是叶世子,北凉府自设府以来,一直都是由我等和我等前人分掌兵权,您这就算要改,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叶淮止看向他,精致的一边眉峰挑起,“哦?陈副将认为是本世子操之过急了?”
几人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叶淮止又看向秦放,“秦放,